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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第二天醒來時頭疼的快炸開。
江睢一反常態的還待在家裏。
打濕的毛巾放在床頭。
她有些燥的掃了眼手表。
“傅然,給你十分鐘。”
“健身你可以不帶齊笙,照片我也可以拍到你滿意為止。”
“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刪掉齊笙,跟他斷聯。”
“但你得想好怎麼跟你爸媽解釋你說的分開就是個惡作劇。”
江睢看我的眼神像看小孩。
客廳沙發上,我媽頂著剛做的美甲,我爸穿著西裝。
江睢端著咖啡坐在單人座裏,目光淺淡。
像三堂會審。
他們篤定是我這場玩笑開大了。
篤定是因為我婚前焦慮,焦慮到失了體麵。
連江睢這麼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都能放手了。
涼水杯被手上冒出的細汗打濕。
我在三人的注視中,又一次解釋。
“我沒在開玩笑。”
“我是真的不想結婚。”
空氣如被凍結一般凝滯。
甚至都不需要江睢開口。
我爸就主動道,“他不懂事。”
他拽著我回到房間裏,一巴掌就那麼甩在我臉上。
從小到大,我鬧著逃學我爸都沒打過我。
偏偏這一次,為了江睢。
“十年了,你們有什麼過不去的!”
“就算小江真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忍忍不就過去了。”
“像我跟你媽,過了這麼多年不也......”
男人最好讓另一個男人感到愧疚的方式,是感同身受。
有那麼幾秒我是真的覺得。
又有什麼必要呢?
結婚沒有感情也能過下去。
又不能愛一輩子。
可隻要我一閉上眼,就是那天江睢環著手。
看著繃著腹肌釣她的我時,說的那句話。
“你知道嗎?我現在摸你跟摸我自己感覺差不多了。”
十年,我們交換彼此的情感,體溫。
看著日升日落以為能就這樣愛下去一輩子。
可偏偏,在婚姻的關口前戛然而止。
難道要一輩子對著一個對我毫無欲望的女人嗎?
如果結局注定了都難堪,那我情願一個人走。
......
從小到大,我爸媽試圖粉飾的真相最終都粉飾成功了。
我爸拽著出去。
我媽唇角掛著的笑又大又驕傲,抓著江睢的手。
“是誤會,這小孩從小就性子硬。”
“真要是一個人過日子了,不知道有多孤單呢。”
江睢聳著的肩膀落下來,嫻熟的接過他們的話口。
哄好長輩對她而言遊刃有餘。
直到我爸媽走上電梯。
門落鎖的那一刻,她眼神驀的頹下來。
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無邊的戲謔。
“傅然,我們還沒結婚就這樣了。”
“那之後,我身邊是不是但凡有個異性你都要猜忌?”
她把手機掏出來,就那麼丟到我麵前。
“選哪家健身館,要刪誰,自己動手。”
我上一次看她這麼生氣,是A市的一場特大暴雨。
她飛紐約的班機延期了三次。
那筆生意最終沒談成。
江睢難以接受一切脫離她原定軌道的事物,包括人。
她從浴室出來時,手機扔在沙發上,沒動過。
如她剛甩出來的樣子。
她冷冷清清的看著我,薄唇浮起的弧度譏誚。
她說,“傅然,我是真的累了。”
“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
話音落下那一秒,手機叮咚一聲。
是機票出票的短信息。
我輕輕笑了,看著好似對我無可奈何的江睢。
“我能怎麼鬧呢?”
“江睢,我還能怎麼鬧呢?”
家人、朋友全都跟江睢站在一起。
認定分手隻是我的一場惡作劇。
我能做的,不過是在他們篤定我一定會走上婚姻殿堂時。
人間蒸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