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錚錚的視野開始模糊......
恍惚中,她透過虛掩的窗戶,看到那棵梧桐樹,枝葉仿佛正承受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片梧桐葉在樹枝上搖搖欲墜,像極了她此刻飄搖的思緒。
要下雨了嗎?
雲層越積越厚,擋住了十五的圓月,積蓄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
空氣沉悶,她幾乎喘不過氣,想調整呼吸,卻適得其反。
“紀多多到底給的什麼邪門玩意兒?這東西,一定有問題!”
終於,第一滴雨落下,“滴答”一聲,攝人心魄。
明明是月圓之夜,明明應該是美好且溫柔的......
暴雨終於傾盆而下,雨滴“滴答”“滴答”由緩到急落在那片梧桐葉上,終於,它不堪重負,飄飄搖搖,墜落在地。
原本能化作春泥了此殘生,那傾盆地雨滴卻不肯輕易放過它。
雨水肆意的衝刷著整個院落,直到雲銷雨霽,十五的圓月撥開雲層,月光散落在院內,一切才回歸平靜。
......
“自作孽,不可活......”錢錚錚終於領會到這句話的深意。
她費力推開男子,渾身的疼痛控訴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手忙腳亂想穿衣服,裏衣已經不成樣子,隻得胡亂裹好外衫,轉頭想給男子穿衣時,卻怎麼也無法將裏衣係好。
“管他的......”她索性用外袍將人一裹,費力地拖下床。男子死沉死沉的,錢錚錚拖了兩步就氣喘籲籲。她咬著牙,一步一步把人往門外挪。
天還未亮,院子裏靜悄悄地,錢錚錚找到院門口用來拉染料的板車,墊上稻草,將男子拽了上去,推著板車小心翼翼的出了別院大門。
錢錚錚的腰疼得直不起來,推車的雙手磨出了血泡,她忍著手和身體的雙重疼痛,將男子推到東市巷口,錢錚錚把男子拖下來,靠在牆角,隨後又將二十兩銀子塞進男子懷裏。
“銀貨兩訖,請你忘記今晚的事情......”錢錚錚腹誹,“別院,還需要去處理......”
回到別院時,已是晨光微露,錢錚錚剛溜進門,紀多多就慌忙迎了上來:“我一晚沒睡,天剛亮就過來了,怎麼樣?成了嗎?”
錢錚錚雙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紀多多看到錢錚錚這幅樣子,驚訝得說道:“天啊!”紀多多捂住嘴,“你這是被揍的?”
“他還不如揍我......”錢錚錚擺擺手,“紀多多,我真想殺了你,你那什麼破藥......他......他......”話到嘴邊卻羞於啟齒,隻能狠狠瞪了閨蜜一眼。
“放三滴沒錯啊,你是不是放多了?”
“別說了。”錢錚錚打斷,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回憶起那些羞恥度拉滿的畫麵。
紀多多扶著她來到了“案發現場”,一看床榻便明白了七分。
“錚錚,你先休息一下,我幫你收拾這裏。”紀多多說著,就準備著手去處理昨晚留下的痕跡。
但等她掀開被褥,有一件東西讓她目瞪口呆。
“錚錚,這是不是那個人的......”紀多多拾起的,正是男子腰間的那枚羊脂玉佩。
錢錚錚也愣住了。
玉佩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上麵精致的龍紋清晰可見。她突然想起男子腰間空空如也的樣子——原來慌亂中,玉佩竟然遺落在這裏!
“完了,要是他醒來發現玉佩不見了......”
“錚錚!你看這個!”紀多多指著玉佩背麵刻著的小字——「昭」。
“什麼意思?”
兩人麵麵相覷,突然同時打了個寒顫。當朝十九王爺的名諱,正是祁衡昭。
錢錚錚的膝蓋徹底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昨晚不僅綁架了皇親國戚,還......還......
紀多多強裝鎮定:“不會的不會的,你忘了,王爺是不會一個人在東市喝的爛醉的,說不定隻是同名,你不要慌。”
錢錚錚死死攥著玉佩,想起男子那身價值不菲的雲錦衣衫,還有那張太過完美的臉和精壯的身體,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錢錚錚啞著嗓子。
“嗯......”紀多多點頭。
晨光透過窗欞照在兩人慘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