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錢二人瞬間無語。
錢萊見沒人回答,自顧自地跑出來,仰著小臉,望著祁衡昭:“娘親說過,爹爹是二十兩銀子買來的,是不是你啊?”
祁衡昭緩緩轉頭,看向錢錚錚,眼神危險:“錢、錚、錚。”
錢錚錚訕訕一笑不語。
“哼。”祁衡昭冷笑一聲,彎腰一把拎起錢萊,他盯著這張和自己九分相似的小臉,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還想問什麼?”
錢萊眨眨眼,認真道:“二十兩銀子也不少了,能買好幾尺‘雨過天青’了,是因為爹爹長得好看,才值二十兩嗎?”
錢錚錚這才明白什麼叫禍從口出了。
祁衡昭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錢萊,轉頭看向錢錚錚:“看來我們得好好‘算算賬’了。”
錢錚錚強裝鎮定,嘴硬道:“算......算什麼賬?當年銀貨兩訖,咱們早就兩清了!”
“兩清?區區二十兩,如何兩清?”祁衡昭冷笑。
錢萊卻適時開口:“爹爹,是覺得娘親給少了嗎?”
空氣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祁衡昭低頭看一眼錢萊,嘴角抽了抽,轉頭看向錢錚錚:“你平時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錢錚錚一把將錢萊拽到身後:“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而錢萊嘴巴卻沒打算停下:“娘親,昨日你說跑路,現在還跑嗎?”
錢錚錚下意識反駁:“我沒說!”
“跑路?”祁衡昭輕飄飄的一句。
錢錚錚心裏“咯噔”一下,隱約覺得這男人在打什麼壞主意。
然而此時的祁衡昭隻是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衣衫略整理一番,淡淡道:“錢錚錚,本王現在正式通知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從今日起,本王會經常光顧你錢家染坊。”
“什麼?”
“反正本王近日正料理商戶稅款賬目,巡視你錢家染坊也是情理之中,再者,本王作為生父,見兒子的權力都沒有?”祁衡昭冷笑。
錢錚錚噎住,表情極度難看,一時竟無法反駁。
祁衡昭滿意地看著她吃癟的表情,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嫌棄道:“還有,你這一身染料味,頭發也亂糟糟的,好歹是個女人,能不能收拾下自己?”
錢錚錚一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才想起自己一整日沒梳洗,頓時惱羞成怒:“管你屁事!”
祁衡昭嗤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改日見。”
錢錚錚氣得一把抓起櫃邊銅鏡照了照,果然——鏡中的自己頭發淩亂,灰頭土臉,活像個怨氣十足得女鬼!
“啊啊啊!祁衡昭!!”她咬牙切齒,“你故意的!”
......
王府書房內,祁衡昭斜倚在紅木太師椅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麵,閉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承煥站在一旁,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的表情,心裏直打鼓——王爺從錢家染坊回來後,就一直這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怎麼看怎麼瘮人。
“王爺......”李承煥試探性開口,“您今日去到錢家,可還順利?”
祁衡昭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李承煥。”
李承煥背脊一涼:“屬下在!”
“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好糊弄?”
李承煥:“?!”
祁衡昭慢悠悠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道:“那日你和那個紀家姑娘在錢家鋪子裏眉來眼去,當本王沒看見?”
李承煥:“!!!”
被發現了!
祁衡昭冷笑:“看來,你和那個紀姑娘,是舊相識了。”
李承煥心知瞞不住,於是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包括暗中調查,在茶樓和錢紀二人交談等事情細致交代了一遍。
祁衡昭聽得此事,問道:“她當真這麼說?當真不是為了攀附皇恩?”
“不假。”
祁衡昭略略思索,隨後又冷笑道:“不過,本王倒是沒想到,自己的貼身侍衛,竟然能被一個女人跟蹤迷暈。”
李承煥羞愧低頭:“屬下......屬下失職!”
祁衡昭瞥了他一眼,忽然歎了口氣:“不過,本王似乎也沒資格說你。”
李承煥一愣。
祁衡昭麵無表情:“畢竟,當年本王也是被這女人一悶棍敲暈的。”
談及此處,主仆二人對望一眼,竟莫名有種同病相憐的悲壯感。
祁衡昭揉了揉眉心,忽然站起身,負手而立站在窗前:“錢錚錚這個女人,膽大包天,竟敢拿本王當‘借種’的工具,居然還敢說本王不如‘種馬’......”
李承煥不敢接話。
隨後祁衡昭嘴角一勾:“不過,她既然敢做,就得承擔後果。”
李承煥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