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彌補,第二天江時芸帶顧淮序去了他最喜歡的藝術展。
可全程她都心不在焉,時不時看手機,回複著什麼消息。
他不用猜也知道,對麵的人是淩澈。
沒過多久,淩澈不斷給她打電話,她從掛斷到無奈地走到一旁接聽。
“什麼?!兒子丟了!”
盡管江時芸壓低了聲音,顧淮序也聽得一清二楚。
掛斷電話後,江時芸一把抓住顧淮序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她憤怒質問:
“顧淮序!是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綁走淩澈的兒子?!他還那麼小!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顧淮序用力抽回手。
“江時芸,你在說什麼瘋話?什麼兒子?淩澈哪來的兒子?”
話落,他故意深深看著江時芸,清晰地追問:
“你,怎麼會知道,他有一個兒子?”
江時芸猝不及防,明顯慌了,但她很快找補:“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在監獄裏跟別的女人生的!”
她重新抓住他手腕,語氣急切:
“淮序,我明白你心中積壓著怨氣。”
“可是淩澈已經經受到了懲罰!他牢也坐了,如今又在你身邊做傭人,他的贖罪已經足夠了!孩子是無辜的,他才兩歲啊!你放過那孩子,好嗎?我求你了!”
“足夠了?!”顧淮序突然打斷她,眼中翻湧著無盡的怨恨,“江時芸!你告訴我,他失去的再多,能比得上我所承受的嗎?!”
“他還有孩子!而我!我這輩子還能讓我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嗎?!”
“我的腿,還能恢複嗎?!”
“你告訴我!我究竟該如何原諒他!”
最後一句話,他聲嘶力竭地喊出。
江時芸被震住了:
“淮序,對不起......我不該......”
手機鈴聲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江時芸看著屏幕,眼中剛剛泛起的愧色瞬間消逝,她抿了抿唇。
“淮序,我真的不放心那孩子。”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去去就回來,回來我一定好好給你解釋!”
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顧淮序身體陣陣發寒。
他對她整個人,都失望透頂。
他剛回家,就收到江時芸的信息。
【淮序,孩子找到了!虛驚一場。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可能很晚回來,別等我。】
顧淮序盯著那條信息,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一個字都沒回。
直到第二天黃昏,江時芸都沒有回來。
距離他登機,隻剩下最後幾個小時。
顧淮序突然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他。
他發現自己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在一艘遊艇的甲板上。
四周是望不到邊際的海水。
嘴裏被塞了布團,他隻能發出含糊的嗚咽。
更讓他崩潰的,是臉上傳來的劇痛!
他能感覺到皮膚被劃破了,不止一道,縱橫交錯。
突然,前方船艙的門被拉開。
幾個人走了出來。
為首的那個高挑身影,顧淮序到死也不會認錯。
江時芸!
而緊緊依偎著她的,正是淩澈!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名保鏢。
淩澈一看見甲板上的人,便尖著嗓子控訴:
“時芸姐,就是他!就是這個人販子綁走了我們的兒子!!”
光線太暗,顧淮序臉上又滿是血汙和刀口,他的輪椅也不在身邊。
江時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沒有認出他來。
“嗬!”她冷笑,“你居然敢動我和淩澈的兒子?真是活膩了!”
“淮序我不能動,他收買的狗,我還不敢動嗎?給他個警告!”
話音未落,她猛地抬手,將紅酒精準地潑在顧淮序布滿刀口的臉上。
顧淮序被鹽分和酒精刺激得痛叫了起來。
他透過血淚死死看向江時芸,真正心死如灰。
她不是認不出他。
她是不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