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怡皺起好看的眉毛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見那人回來。
直到後半夜才聽到人回來的動靜。
顧臨淵疲憊的閉上眼,已經快要習慣這副身體的羸弱,呼吸即將變得綿長時,房門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黑暗裏,他的神經一緊,伸出手的一瞬間爆發出了現在這具身體不該有的力量。
宋時怡一點兒沒防備,被死死的掐住了脖子,她使勁兒的捶打著男人堅若磐石的手臂。
【謀,謀殺親夫了】
顧臨淵眼神一頓,立馬卸了力,手往旁邊一指,昏暗的房間裏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宋時怡捧著自己的脖子,坐倒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麼晚了,王妃不睡覺,跑這兒來幹什麼?”
她一聽,立馬把手裏皺巴的紙丟到男人懷裏。
【當然是來提醒你明天跟我一起回門】
顧臨淵看完紙上的字,抬眸一瞥,對上了那人紅著委屈的雙眼。
“一直等到現在?”
宋時怡重重的點頭。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顧臨淵盯著人的脖子,“日後記得不要這麼莽撞。”
宋時怡卻當沒事發生一樣,跟他再三確認,才肯安心回去睡覺。
回門當天,豔陽高照,宋時怡到時,宋家人早早的就候著了。
就算再不待見,她如今也是晉王妃,宋正頃攜眾人行過禮後,眼神卻瞟向別處。
“怎不見晉王?”
宋夫人沒見著想見的人,當即撫平了嘴角。
“是不是你給晉王氣受了?!”
“哎呀老爺,不會是這丫頭被晉王給休了吧?!”
“住口!明媒正娶怎會說休就休。”宋正頃惱怒的瞪了她一眼,“晉王日理萬機,自然不必理會這點小事。”
宋時怡好整以暇的盯著他們,原主十三歲才被找回來,她的親娘是宋正頃的糟糠之妻,意外橫死,要不是宋詩綿提出要把她接回來,恐怕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有見麵的機會。
雲枝趕忙替自家小姐回,“老爺,夫人,我們途中偶遇蕭霽世子,晉王待會兒就到。”
聽到這話宋正頃才舒展了眉頭,有些寬慰的笑道,“好,好。”
趁他們還要等宋詩綿,宋時怡一進門就直奔自己的房間,和雲枝默契的對視一眼,二人開始分工。
不一會兒兩個人大汗淋漓的圍坐在一起,清點著要帶回去的東西。
原主當時一心求死,這些東西自然不會出現在她的陪嫁箱裏。
她上吊的理由就隻是因為她想嫁的人是書裏的男主!
那個隻跟她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
雲枝把東西都放好:“小姐,還有小八。”
宋時怡示意雲枝先把東西拿到馬車上去,她去院裏抓小八。
然後就等著顧臨淵來了再去前廳。
小八是原主從鄉下帶來的,是娘親留給她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當時險些被男主一劍刺死,就這樣的居然還能喜歡上。
宋時怡一邊觀察著手裏的小八,一邊替原主不值。
說什麼一見鐘情?當真是被下了降頭。
“宋時怡。”
清冽的聲音響起,她循著聲音回頭。
氣宇軒昂的男人站在樹下,俊俏的五官讓人一瞧就移不開眼。
看清人的一瞬間,宋時怡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猛烈的情緒就要衝破她的身體,瘋狂的叫囂著。
這!!
這不就是開車撞死她的人嗎?!!
宋時怡猩紅著雙眼,像是要把人盯穿,腦袋嗡嗡直響,她就是死了也記得這張臉,撞人拋屍的混蛋!!
當時被撞的場景突然就曆曆在目,細節一一在腦海裏閃過,原來不是不記得了,隻是潛意識裏不願想起那段可怕的記憶,她險些跪倒在地。
“你沒事吧?”顧承雲看著麵前的人突然有些呼吸不順,痛苦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意,準備過去扶起她。
還未伸出手,就被人打斷了。
“你們在幹什麼?!”
宋詩綿站在不遠處既委屈又怨恨的看著二人。
顧承雲身形一頓,立馬走過去柔聲哄人。
可備受寵愛的人怎會就此罷休,她以想吃糕點為由支開了顧承雲。
而後宋時怡就被她抓著手拽到了前廳。
一見到撐腰的人她就跪了下去,哭的梨花帶雨:“父親,母親,你們要為女兒做主啊!”
宋夫人趕忙扶起女兒,一臉關切的問,“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再說。”
“母親,宋時怡她不知檢點,居然還想著承雲。”宋詩綿把方才發生的事顛倒黑白的說了一遍。
宋夫人的眼裏像淬了毒:“什麼?!”
宋時怡從巨大的痛苦中抽離出來,原主當時是在宴會上被這樣汙蔑。
沒想到她還是沒躲過。
“那可是你妹夫,你既已為人妻,就應該恪守本分,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宋正頃極力壓抑著怒火。
宋夫人在一旁惶恐道:“這要是傳到晉王耳朵裏,宋家可不光是丟臉這麼簡單的事兒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宋正頃當即就要正家風,揚起巴掌就扇了過去。
宋時怡眼神一凜抓住宋正頃的手猛地甩了開。
“反了,反了!”差點摔倒的宋正頃怒火攻心,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人居然還會反抗了。
宋時怡憤恨的盯著人,她可不是原主。
“你以為有晉王給你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了!!”宋正頃叫人拿來了家法,荊條在空中揮舞。
快要落到宋時怡身上時,突然被一個東西快速的彈開了。
“她確實可以為所欲為。”不容反駁的聲音響起。
宋時怡在看到男人那一刻,原本凶狠的樣子立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漫上霧氣的雙眼和一臉受盡委屈的樣,她不管不顧的窩進男人的懷裏。
【顧臨淵,你老婆又被人欺負了】
晉王冷冽的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眾人,最後放到宋正頃身上。
“本王的王妃幹了什麼事,值得宋侍郎動家法。”
宋正頃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仔細斟酌該如何回答;跪在一旁的宋詩綿看到那刺眼的一幕,麵前的男人就是導致她前世悲慘一生的人,憤恨道。
“宋時怡嫁了人,心裏卻還想著別的男人,晉王莫要被她欺騙了。”
宋正頃心頭一片恐懼,趕忙沉聲製止:“住口。”
“放肆!”顧臨淵陰沉著臉,僅僅凝視,那壓迫感就如潮水般湧來,令人窒息不已。
誰都不敢說話,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隻有顧臨淵的耳邊聒噪不已。
回去的路上,馬車裏的氣氛詭異的沉默,男人閉著眼臉色有些難看,明顯是生氣了。
書裏人盡皆知原主喜歡的是男主,還為了他要死要活的,宋時怡想,
【這帽子要綠不綠的確實該生氣】
顧臨淵睜開眼垂眸看向沉思的人,想起成婚第二日看到的那抹紅痕,
“你心悅顧承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