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一聲脆響,讓屋子裏的人訝異不已。
“放肆!”候夫人怒目圓睜的把茶杯猛的往桌上一叩。
宋時怡護著雲枝站了起來,眼神狠厲的盯著嬤嬤。
宋詩綿扶著氣惱的候夫人,不禁想真是個蠢貨,簡直就是找死。
“宋家怎麼會養出兩個這麼天差地別的女兒?”候夫人一拂衣袖,
“給我站規矩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她離開!”
宋時怡看了一眼滿臉得意的人,轉身就走。
一出門,她拉過雲枝的手就開始跑,想讓她站規矩,做夢!
有大腿不抱,當她是傻的!
身旁的嬤嬤驚的怔愣在原地。
兩人一陣疾風驟雨,把追過來的人甩出好遠。
宋雲枝眼尖的看到了玄青,等不及他行禮。
二話不說就推開緊閉的房門衝了進去。
“......”玄青收回手,王妃當真是不道尋常。
屋子裏正專心抄寫佛經的人突然被聲音打斷了思緒,一抬頭。
就見他家王妃臉蛋微紅,額頭隱隱冒著汗,喘著粗氣快步朝他撲了過來。
【有人欺負你老婆,你管不管!】
顧臨淵放下筆,雖然不懂‘老婆’是什麼意思,但隱隱覺得應當是指她自己。
淡淡的香氣引入鼻尖,他的腰被死死的箍著,熱烈的呼吸噴薄在頸邊,似鼓點般密集的心跳聲也傳進了他的身體。
從不喜人近身的晉王眉心微皺,忍住想要把人推開的衝動,看向一旁同樣累的厲害的人。
“出了什麼事?”
雲枝趕忙回話,宋時怡也直起身子一陣比劃。
但沒人能看懂,顧臨淵倒是懂了,聽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頗有些無奈。
顧臨淵給站在門口的人遞了一個眼神。
剛還咄咄逼人的家仆沒一會兒就跪在了晉王麵前瑟瑟發抖。
“聽說你們要本王的王妃站規矩?”
為首的嬤嬤不敢抬頭,怯懦的開口。
“王妃衝撞了夫人,夫人為著您著想,教她規矩,避免日後闖出更大的禍端。”
【放屁,明明是你們侮辱人在先】
宋時怡瞪著人,隻恨自己不能說話。
顧臨淵眸色漸深,“不讓她去請安是本王的意思,若母親要怪罪,那本王親自去跟母親請罪如何?”
嬤嬤額頭的汗滴在了地上,哆嗦著手:“不敢勞煩晉王。”
顧臨淵神色淡然:“玄青,你親自送吳嬤嬤回去。”
一股涼風襲來。
“剩下的人都殺了吧。”
“是。”
“!!!”
宋時怡瞪大雙眼,才想起自己抱著的人是怎樣一個危險的人物。
書裏對他性格為數不多的幾個詞:殺人如麻,陰翳暴戾!
跪在地上的人當即慘白了臉,一個個頭都磕破了。
“晉王饒命啊!”
“奴才們知錯了!”
“......”
顧臨淵隻覺得聒噪,大手一揮,玄青就要帶著人出去。
宋時怡一臉焦急的擺手阻攔。
【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王爺】
顧臨淵聲音有些發冷。
“本王幫你,你幫他們求情?”
宋時怡使勁搖了搖頭,指了指男人比劃著,盡量能讓他看懂。
【我是在幫你,那些見不得你好的人巴不得你多殺人】
【你的名聲就是這樣被傳壞的】
顧臨淵一怔,沒想到這人是在為了他考慮。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既然王妃替你們求情,那本王就饒你們這一次。”
話音剛落,跪著人立馬磕頭謝恩,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玄青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他家王爺這是轉性了?
宋時怡鬆了口氣,對著男人露出欣慰的笑。
【孺子可教也】
顧臨淵不禁挑了下眉,當真是沒規矩的鄉野丫頭。
宋時怡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自己正窩在晉王懷裏。
有些遲來的尷尬,她連忙起身退出二尺遠,給顧臨淵行了個大禮。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大佬出了力】
“......”
她行完禮就往外走,大有一副用完人就扔的架勢。
“站住。”
低沉的嗓音響起,被叫住的人疑惑的轉過身。
顧臨淵試探的問,
“你可會識字?”
雲枝一臉驕傲的替自家小姐答。
“回王爺,我家小姐不光會識字,還精通筆墨。”
宋時怡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雲枝啊雲枝,你是想害死你家小姐啊!
顧臨淵抿了抿唇,他當然知道宋家長女極善書法。
“是嗎?那你們都出去,我跟王妃請教一二。”
窗外的風帶著熱意吹進了屋內,拂過書案旁站定執筆的人,黑絲如綢緞般緩緩飄動,一滴汗水劃過宋時怡微紅的臉龐打濕了桌案上的宣紙。
【該死的,顧臨淵這幾個字古文是怎麼寫來著】
名字本人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王妃,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怎麼?是本王的筆墨入不了王妃的眼嗎?”
宋時怡抬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人是故意的;她心一橫,開始動筆。
顧臨淵接過遞來的紙,看了良久,他壓了壓眉。
“不知王妃府上塾館如何稱呼,師從哪位先生?”
宋時怡一時訥訥,在心裏默念。
【985院校,老師,隻知級別,不知姓名】
‘九八五’顧臨淵眸色微動,倒是不常聽說有哪家書塾用這樣的字命名。
宋時怡有些走神的想起了她的大學時光,自然而然的就轉起了手裏的毛筆。
等她回過神來,就看到男人正一臉不虞的盯著她,冷峻的臉上不知何時沾染了墨汁,原本幹淨的衣物也被四處飛濺的墨水沾了個徹底。
她一怔,立馬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朝著人竄了過去,拿起手帕就擦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肌肉記憶】
可墨水不光隻濺到了他一人身上,宋時怡的衣物上也有大大小小的黑點。
給顧臨淵擦臉的帕子越擦越臟,那張好看的臉也越抹越黑,宋時怡有些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顧臨淵看著因隱忍笑意而憋的通紅的臉,額頭突突直跳,
“王妃果真是精通筆墨。”
“......”
雲枝一邊打瞌睡一邊給宋時怡扇扇子,“小姐,你還要抄多久啊?”
宋時怡捏了捏酸澀的手腕,心裏也是一陣苦悶,昨天顧臨淵說還是得給那邊院裏一個交代,就懲罰她抄書。
濃重的筆墨浸透了紙張,宋時怡憤憤的想,至於這麼記仇嗎?
“小姐,明日回門,我們把小八帶回來好不好?”雲枝隨口一提。
回門?宋時怡執筆的手一頓,是了,明日回門;書裏原主這天是一個人回去的,被女主和娘家人以不知檢點為由好一頓羞辱。
不行!啪的一聲,宋時怡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把身旁的雲枝嚇得立馬清醒了。
“小姐,怎麼了?!”
宋時怡拿過堆成小山的一張紙,指著上麵的字示意雲枝。
“你找王爺嗎?王爺一大早帶著玄青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還沒回來?書裏隻說晉王當天被事情耽擱了,不會就是今天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