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怡回憶起剛剛顧臨淵的反應,那分明不是受風寒的樣子。
等她再想問時,玄青已經送太醫離開了。
宋時怡有些氣惱,一把推開房門,直奔著人去。
躺在床上的人臉色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嘴唇烏青比方才的顏色更深了,眉頭因痛苦皺的極深,半點不見之前的樣子,這哪兒像是受了風寒。
宋時怡搭上他的手腕,細細給他把脈。
肝脈弦澀,氣血凝滯,毒淤相互糾纏,宋時怡神色變得凝重,這是什麼毒,怎麼之前她沒有檢查出來。
宋時怡為其掖好被角,一邊輕柔的擦著他額頭不斷滲出的細密汗珠,一邊在心裏腹誹,這麼明顯的症狀,那太醫怎會說是風寒呢。
待玄青回來時,宋時怡已經在門外等著了,她拿出小冊子:【王爺中的是什麼毒?】
玄青臉上閃過一絲愕然,怔愣過後,他搖了搖頭,麵露苦澀,“隻在發病時才有症狀,沒人知是何毒。”
宋時怡瞳孔驟縮,又問:【那太醫為何說是風寒】
玄青:“京中無人敢給王爺治病,宮裏的太醫自然也是。”
宋時怡緊握雙拳,那這下毒的人八成就跟皇帝有關了,她再次舉著小冊子:【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玄青:“兩年前,王爺進宮赴宴,回來後的第二日就發病了,當時請了無數大夫,都沒能查出來。”
“後來聖上聽說了,就指派了專門的禦醫給王爺治病,隻是。”玄青低垂著眼,隻是那太醫每次來都隻是做做樣子,並無絲毫作用。
“王爺也曾另請名醫,可每次來之後的大夫,回去不過幾日就被人殘殺了,不久京中就傳出王爺因病濫殺無辜的謠言,從那以後就再無人敢為王爺診病。”
宋時怡緊抿著唇,心知肚明是誰在背後授意;可書中並沒有交代具體病因,原主和晉王本就是炮灰,沒有大量的筆墨描寫他們的事情。
她越過玄青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她本以為顧臨淵是被藥死的,還奇怪怎麼這麼輕鬆就解決了,原來擱這兒等著她呢。
宋時怡把藥罐倒了出來,仔細查看,藥材本身沒什麼問題,可對顧臨淵中的毒來說,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加劇了他體內的毒素擴散。
玄青也跟了過來,宋時怡在小冊子上寫了幾個藥名,交代他親自去買。
玄青露出喜悅之色:“王妃已知曉醫治王爺之法了!”
宋時怡有些無力的盯著他,給他看:【暫時不知】
玄青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隨即行過禮就出去了。
他很快把藥材都帶了回來,宋時怡備好藥,在一旁盯著,待熬好後,讓玄青端去給王爺。
她則回到房間翻起了嫁妝箱,雲枝趕忙詢問:“小姐你要找什麼?”
宋時怡比劃了幾下,雲枝很快就找出遞給了她。
原主母親也是大夫,當初要不是因為她,那宋正頃連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沒有。
宋時怡想看看有沒有醫書之類的東西;突然她眼前一亮,居然還真有。
她拿著書就去了書房,直到天黑了才出來,宋時怡無力的靠在雲枝身上。
她恍惚間感覺自己回到了研學那會兒,活像被吸了陽氣一樣,遭不住,真心遭不住。
“小姐,快先吃點東西。”雲枝瘋狂往她碗裏放肉。
吃完了飯,她又去看了顧臨淵,玄青一直守在門外,宋時怡舉過冊子問他王爺之前都是什麼時候才醒。
玄青很快回:“少則三日,多則半月,沒有定數。”
她點點頭走了進去,心裏卻抓狂,這毒怎麼還不按常規走流程呢,當真是棘手。
宋時怡歎了一口氣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伸出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在心裏腹誹。
【你說你一堂堂王爺,怎麼這麼憋屈呢,空有個名頭】
【金戈戰神落得這樣的下場,不值,當真不值】
宋時怡一邊抱怨,一邊趁此機會給顧臨淵檢查起了那雙腿,在骨科這方麵她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權威,但也是小有名氣的。
不一會兒,玄青就見王妃臉上一掃之前的疲憊,還帶著幾分喜色,告訴他照顧好王爺,就急匆匆的帶著雲枝走了。
他還以為是王爺醒了,但進去一看並沒有。
之後宋時怡又讓玄青給她弄來許多醫書,沒多久就占了王爺書房的一大半。
她這幾日除了看顧臨淵,大半時間都待在書房看醫書,找病症,除了雲枝和玄青沒人知道宋時怡在幹什麼。
不過幾天的苦熬,也隻有那麼一點苗頭,但她還是心情大好,吃完飯後,難得想到園子裏活動活動筋骨。
和雲枝走到一處開滿荷花的蓮池邊,她朝那些荷葉看了看,示意雲枝回去拿工具。
宋時怡坐在離池邊還有一定距離的石凳上等,她不自覺的又開始想治療的事。
一陣風吹過,宋時怡以為是雲枝回來了,笑著站起轉過身。
一雙手快速的朝她脖子襲來並把她往湖邊逼,宋時怡臉色一變,往後退的同時立馬抓住對方的手腕猛的向上一翻。
再狠狠一個泰山頂,那人就吃痛的跪在了地上,宋時怡趕忙趁機對他猛打。
【姐姐我、工作、之前的、愛好、可是、自、由、搏、擊!】
呼!生疏了,宋時怡叉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準備把倒地不起的人拖回去,結果又竄出不少人,那些人步步緊逼,宋時怡當即就一個字。
跑!!!
她利用湖邊的假山來回穿梭,跑不了時,來一個她往湖裏踹一個。
宋時怡跑的極快,撲通撲通的落水聲在耳邊響起,她邊跑還邊想。
【怎麼還有主動往水裏跳的】
路上遇到雲枝,拉住她就往回跑,直到回到安全的地方。
雲枝喘著氣問:“小姐,怎,怎麼了?!”
宋時怡緩了好久,比劃著叫雲枝告訴玄青去抓人。
沒一會兒雲枝回來後有些驚慌不定,說玄青他們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死了,屍體全都浮在水麵上。
死了?宋時怡內心不安,難不成都是旱鴨子?
晚上,她比平時要早一些去看顧臨淵,一邊把脈一邊把今天的事跟他好一頓埋怨,心裏的控訴一句接著一句。
【你還沒死呢,想殺我的人就來了】
【還是在我們自家園子裏】
【這給你治病,不僅要偷偷摸摸,還要擔心小命不保】
宋時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
顧臨淵的聲音透著虛弱:
“宋時怡,你聒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