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飄落的瞬間,整個客廳陷入死寂。
白婉手裏的水果刀“當啷”掉在雲文石地麵上,刀尖還沾著我的血。
她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劇烈顫抖,嘴唇褪去所有血色:“不...不可能。”
孫川一個箭步衝上來,用力掰開我抱著佛像的手。
他額角暴起青筋,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這鐲子肯定是顧以琛後來戴上去的!婉清姐你想想,笑笑今早出門時根本沒戴。”
嶽母踉蹌著後退兩步撞上酒櫃,水晶杯叮當作響。
她機械地重複:“對...笑笑沒戴鐲子...我親眼看見。”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泥混合物,嘶啞道:“是我追出去給笑笑戴上的。”
每說一個字,喉管都像被砂紙摩擦,“我隻想讓先祖...保佑她高考順利。”
“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
保姆張嫂跌跌撞撞衝進來,膝蓋在地磚上磕出悶響。
她臉色灰白得像死人,雙手死死攥著圍裙。
白婉突然活過來似的撲過去:“笑笑呢?你不是說接到她了?”
她精致的盤發散落幾縷,睫毛膏在眼下暈開黑色汙跡。
張嫂“撲通“跪下,額頭抵著地麵發抖。
我看到她後頸的衣領全被冷汗浸透了。
“說話啊!”
嶽母抄起花瓶砸在保姆身邊,瓷片飛濺劃破我的臉頰。
血腥味混著佛堂飄來的檀香,形成詭異的味道。
孫川突然陰惻惻地笑:“媽,這老賤貨肯定和顧以琛串通好了——”
“不是的。”張嫂突然抬頭,渾濁的眼淚衝開臉上浮粉,“小姐她...她根本沒出考場。”
白婉的珍珠耳環隨著她轉身的動作狠狠甩在臉上。她一腳踹翻茶幾,水晶果盤砸在張嫂背上:“你剛才電話裏不是說……”
“我怕啊。”
保姆崩潰地抓扯自己頭發,“往年送考遲到五分鐘您就開除司機...我想著小姐可能去廁所...可等到所有考生都。”
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水泥佛像在中央空調冷風中迅速凝固,女兒右手腕的玉鐲漸漸被灰漿覆蓋,就像她正在一點點消失。
白婉染血的手指突然掐住張嫂脖子,美甲陷入皮肉:“那鐲子怎麼回事?嗯?“
“是先生。”
保姆翻著白眼指向我,“小姐進考場前...先生追過來給戴的...說保佑。”
孫川突然暴起揪住我衣領:“你設計我。”
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
白婉鬆開奄奄一息的保姆,高跟鞋碾過瓷片走向保鏢隊長。
她抬手時腕間的佛珠撞得哢哢響:“王強,你親自綁的人,沒看見臉?“
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縮著肩膀,眼神亂飄:“川大師說...說必須蒙麵。”
門鈴突然炸響。
白婉赤著腳跑去開門,真絲裙擺沾滿我的血跡。
門外站著笑笑的班主任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