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沒有大亮,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薄霧,路況不算好,他專注的盯著前方。
我邊吃早餐,邊悄悄偷瞄顧南舟。
側麵看,他的臉英俊逼人,有著渾然天成的霸氣,如同主宰世界的王。
薑望的長相,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已是極品。
顧南舟比之薑望,更勝一籌。
薑望是那種溫潤卻帶著疏離的感覺,五官俊美,高大瘦削,略顯單薄。
顧南舟身材偉岸而健壯,一看就是健身咖,此時他手握方向盤,上臂的肌肉即使隔著衣料,也相當有型。
整體氣場強大,隻那麼往那一坐,就是一道讓人不敢隨意靠近的風景,矜貴沉穩、冷傲霸道的外衣下,包裹著腹黑和毒舌。
“大老板,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顧南舟眼睛一眯,車廂裏的氣溫頓時下降五度。
我趕緊拉上外套拉鏈。
他輕哼一聲,說,“應該沒有,我見過的人,一般都會有印象。”
短短一句話,他居然把重音放在人這個字上邊,就,聽著就好像在罵我不是人一樣。
我嗬嗬幹笑,緩解車廂裏尷尬的氣氛,“大老板,放點音樂聽聽唄。”
“吵。”
“早餐很美味,謝謝老板。”
“坐車都堵不住你嘴?那就睡覺!”
坐車和堵嘴有什麼關聯,大老板你開個百家講壇說說唄。
直到坐上飛機,我後知後覺的品出不對味兒來。
大老板是有專職司機的,他居然自己開車來機場,非常體恤下屬的順路接我,還給我定的商務艙!
為啥呢?
之前出差都是老板一個人享受商務艙,員工坐經濟艙。
這位大老板,有點與眾不同。
商務艙溫度宜人,座椅也舒服的很,我一夜沒怎麼睡,戴上眼罩,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夢境中,是我和薑望初遇那一年。
我去醫院體檢,在長龍裏排隊。
薑望抱著哭鬧不止的女兒,急的滿頭大汗,卻始終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溫柔的哄著。
“小姐,麻煩您幫我打開後背的包,拿出裏邊的奶瓶好嗎?我女兒可能是有點餓。”
我幫他拿出奶瓶,他接過去搖幾下、用手背試試溫度,喂到女兒嘴裏,小家夥咬住奶嘴,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咕咚咕咚用力喝奶。
他慈愛的看著女兒,對我一連聲的說謝謝。
就是他的這種溫柔,打動了情竇初開的我。
後來知道,他是我大學時的同係學長,非常有才華的一個人。
其實不隻李香玉不同意我和他的婚事,我媽媽也是不同意的,擔心我進薑家門就做後媽,以後會吃苦。
當時的我太過年輕,戀愛腦上頭,並不以為然。
如今回頭去看,媽媽的擔憂不無道理。
隻可惜,人生的選項中,沒有後悔的按鈕,隻能向前看。
顧南舟叫醒我時,飛機正在降低高度,他的外套妥貼的蓋在我身上。
那是件米白色休閑西裝,有著非常淡卻真實存在的鬆針的味道。
正琢磨著該如何表達感謝,顧南舟淡定的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認真的扣好扣子。
整個過程中,他一次也沒有看過我,讓我滿肚子感謝的話,找不到出口,憋夠嗆。
出差地點是蘭城的昊宇國際商務酒店,環境不錯,三層開會,八層下榻,特別方便。
會議日程緊張,早八點到晚七點,中途有一個小時的午飯時間。
此次峰會的規格非常高,主講都是業界著名的大佬,平時隻能在新聞裏見到的那種。
我堅持參會,認真做筆記,晚上回去複盤,忙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我和薑望之間的事。
這樣很好,繁忙和時間可以有效減輕割舍帶來的痛苦。
可兒每天晚上八點半打來視頻,她給我講幼兒園裏的各種趣事,我也給她講蘭城這邊的風景,說回去給她帶好吃的。
薑望很少說話,安靜的坐在一邊,隻要我轉轉眼珠,就能看到他正專注的看著我,目光中盛滿柔情。
從前看到他這樣的目光,我總是會怦然心動,控製不住自己的去抱他親吻他。
出差超過一天,都要和他膩膩乎乎的褒上一兩個小時的電話粥。
如今悸動仍然在,卻沒有了撲上去抱他吻他的衝動。
有人說愛情可以天荒地老,實際上,愛情這東西最是脆弱,禁不起一點點背叛。
他每天早上七點鐘、晚上十點鐘,分別發一條消息,都是些天冷添衣、不要吃冷東西、今天有雨、晚上不要出去不安全之類的日常內容。
我對此有點厭煩,心情好時敷衍的回複他個嗯,繁忙時幹脆當作沒看到。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第六天,可兒沒有給我發視頻通話,薑望也沒有發來消息。
薑望如何,我不是太關心了,可兒不行,小家夥免疫力差,一天不在我身邊,都擔心的很。
電話先撥給薑望,連撥三次,他都沒有接聽,第四次撥過去時,變成語音秘書。
自我認識他以來,這種情況第一次出現。
再打可兒的電話手表,她接聽了,非常開心的說,“媽媽,電話手表聽不清楚,我用爸爸的手機給你打視頻哦。”
很快,薑望的號碼向我發出視頻通話申請,我按下接聽鍵,可兒那張可愛的小臉兒出現在屏幕中。
小姑娘紮著整齊的朝天辮,特別開心,眼睛亮亮的,鼻尖掛著細小的汗珠兒,看背景是在江邊。
“媽媽,今天江邊有煙花秀,爸爸帶我過來看啦。看,爸爸在那裏。”
手機換了一個方向,薑望出現在鏡頭中,淺色西裝很吸睛,長身玉立的,讓他顯現出幾分少年之氣。
在他旁邊,有位身穿白裙子的長發女生被擴進鏡頭,角度的原因,五官看的不大清楚,耳朵上那隻亮閃閃的耳環,倒是格外吸睛。
“阿離,煙花秀還有半小時結束,我會及時帶可兒回去睡覺,你不要擔心。”薑望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不能再說別的,隻是叮囑不要讓可兒被蚊蟲叮咬了,她皮膚過敏嚴重,便掛了電話。
十一點鐘,我都快睡著了,薑望居然發來的一條語音消息,聲音模糊,似乎喝了不少酒,“阿離,我想你了,快點回來好不好,想要抱著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