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消息弄得我的心很亂。
五年裏,除了不行 房事,他對我稱得上麵麵俱到,衣服首飾包包隨便買,節假日紀念日,從沒少過我的禮物,下雨下雪天,再忙也要來公司接我。
那時我一直認為他是愛我的,朋友同事也說我有福氣,找到這樣把我捧在心尖上寵的好老公,從而一日比一日更加愛他。
可露台事件讓我意識到,或許他向我求婚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我適合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
因為沒有一個男人,麵對心愛的妻子忍得住欲 望!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對薑望的感情,又淡了幾分。
我就是這樣的性格,愛的時候寧可飛蛾撲火,不愛就勇敢放手。
我決定回去後就和薑望正式提出離婚。
在此之前,我需要聯係一位靠譜的律師,萬一薑望不同意協議離婚,直接發起離婚訴訟。
薑望的朋友是不能找的,我個人的朋友當中,梁西的哥哥是一間律所的合夥人。
時間太晚打電話並不方便,我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大致說了現在的情況,並與約定回去之後麵談。
本以為這個時間她已經睡了,卻不料幾乎是秒回,“離婚?阿離,確定不是蘭城的高溫讓你失去理智了嗎?”
聽我說完前因後果,梁西心疼的問我,“當初你那麼愛他,寧可做後媽也要非他不嫁。現在呢,放得下嗎,或者說,如今的你還愛他嗎?”
我苦笑,“不想愛了。”
“唉,真是想不到,薑總人後是這樣的,這五年真是苦了你了。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真是世事無常。”
不隻她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或許一開始,一切就都是錯的,是我太傻太固執,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夜色低垂,藏在心裏邊的哀傷,勢不可擋的湧了出來,滿心無法排解的酸楚。
旁邊突然有人說話,“怎麼,離總監,這是打算把自己站成望夫石?”
我心裏一驚,猛地轉向聲音發出和方向。
大老板!
一時疏忽,竟忘了我和他住隔壁!
豈不是剛剛那些和梁西說的話,全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去了?
真要命!
大老板也真是的,居然有大半夜不睡覺、偷聽下屬牆角的惡習。
“嗬嗬,”我收起手機,幹笑著說,“大老板說笑了,作為一名合格的公司員工,我正在想如何讓公司在最短的時間內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年底前給老板再添幾輛庫裏南。”
大老板冷冷的睨我一眼,矜驕的轉身回了房間。
我也沒有了發呆的興致,回去睡了。
離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處理好的事情,回去再說吧,不急在一時。
出差第八天下午,兩點鐘,我正認真的聽講。
安靜七天的手機突然嗡嗡的振動。
來電歸屬是濱城,號碼不熟。
我沒有接聽,按斷了。
對方很快又打過來,我再按斷。
第四次又打過來,顧南舟給我遞過來一張紙條:接一下吧,打這麼多次,可能有急事。
我貓著腰走出會場,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給來電號碼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是一個女聲,喘著粗氣,好像特別著急的樣子,“是不是白老師的女兒離生?”
“是的,我是離生,您找我有事?”提到媽媽,我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媽媽老是怕打擾我,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絕不可能讓人給我打電話。
“哎呀你這孩子,可算接電話了,我是你媽媽的同事周阿姨。你媽媽在課堂上暈倒了,叫了急救車正在趕往中心醫院。接診醫生說大概率是腦出血,很可能要做手術,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醫生說很危險,你盡快過來一趟。”
那邊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我拿著黑了屏的手機,仍處在震驚和愣怔之中。
耳朵嗡嗡的響,大腦之中一片空白,隻有很危險三個字,一遍遍的自動回放。
如同一把尖刀,在胸腔裏來回攪動,攪得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父親去世以後,我和媽媽相依為命,是彼此僅有的親人,如果再失去媽媽,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屬於我的親人了!
媽媽身體一直很好,這幾年連感冒都很少有過,更沒有高血壓之類的病史,怎麼會突然腦出血!
然而,哭也好、害怕也好,都是沒有用的,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蘭城距離濱城一千多公裏,飛機最快,其次是高鐵,最早的去往濱城方向的班次,都在明天早上九點鐘以後,最早明天下午三點前落地。
萬一媽媽需要手術簽字,我又趕不回去,媽媽可怎麼辦?
我急的五內俱焚,隻恨自己不能背生雙翼。
嘴唇被咬破了,喉頭腥甜,六神無主在地上轉來轉去,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一雙大手按住我的肩膀,聲音冷厲沉穩,“發生什麼事?”
我轉過身,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話。
有可能會失去母親的恐懼令我短暫失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在瘋狂奔湧,像條永不枯竭的河。
突然的,我掙脫開他的手,抬腿就朝著電梯的方向跑。
可惜身體不爭氣,沒跑出幾步便摔倒了,膝蓋很疼,但想要去見媽媽的想法那樣的強烈,腿動不了,那就用手。
我趴在地上,一邊無聲的哭到撕心裂肺,一邊用雙臂拖著自己,朝著電梯那邊爬。
我想要立刻見到媽媽!
“離生,”顧南舟沉聲叫我的名字,大手掐在我腋下打橫抱起我,推開旁邊一間空置的會議室,將我按在座位上,屈膝蹲在我麵前,一隻手扶著我,另一隻手控製住我的下頜,讓我和他麵對著麵。
“離生,冷靜一點。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首要保持冷靜。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拖延時間。”
他的話猶如一隻靜心劑,喚醒處於狂亂狀態的我。
我深深的呼吸,指甲掐緊掌心,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找出一瓶水擰開,喂我喝下。
喝的有點急,被嗆到,捂著胸口用力的咳嗽。
顧南舟在旁邊坐下,右臂繞到身後,用空心掌為我扣後背,“深呼吸,慢一點,好,就是這樣,再來...”
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大腦也恢複正常的思考功能。
“現在說吧,發生什麼事。”顧南舟平穩鎮定,眸色黑如曜石。
“我媽媽在課堂上暈倒了,現在正被送往中心醫院,接診的醫生說媽媽是腦出血,很危險,需要手術治療,要我盡快趕回去,因為手術需要家屬簽字。而我,是媽媽唯一的家屬。”
“我查了機票和高鐵票,最早的都在明天早上,沒有辦法趕回去,我擔心媽媽。大老板,我不能失去媽媽。您可不可以幫幫我,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