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鈺總算鬆了唇,墨黑的眸子裏掠過一絲不耐。
“你到現在還在躲著朕?”他聲線沉了下去,“看來白日裏的維護,也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
扶音胸口劇烈起伏,眼眶泛起水光:“臣妾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他突然一把扯開她的紗衣,冷颼颼的空氣撲在皮膚上,激得她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還是說,你心裏還裝著那個死人?”
他的手掌順著她纖細的脖頸往下滑,所過之處像燃了火。
扶音咬緊下唇,拚命壓著身體的哆嗦,可當他指尖擦過腰間時,還是猛地瑟縮了一下。
“不要......”她脫口而出,聲線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哀求。
殿裏的空氣霎時凍住了。墨寒鈺停下動作,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
“不要?”他慢慢重複這兩個字,每個字都裹著冰碴子,“朕的妃子,竟敢跟朕說‘不要’?”
扶音這才驚覺說錯了話,慌忙搖頭:“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他忽然掐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要掐出印子,“是朕配不上碰你,還是你心裏還念著那個康王?”
“沒有!臣妾跟康王早就......”扶音眼裏水光直轉。
“早就什麼?”墨寒鈺冷笑,“你今兒在宴會上不是演得挺好嗎?怎麼這會兒裝不下去了?”
扶音聽著他的咄咄逼人,心底泛起一絲冷笑。
他猛地撕開她剩下的衣衫,滾燙的身子重重壓下來。
扶音疼得悶哼一聲,眼淚終於滾了下來。
“陛下......求您......”她聲線哽咽,帶著實打實的恐懼,“臣妾知道錯了......”
墨寒鈺盯著她淚汪汪的小臉,眼裏火氣和欲念攪作一團。
他俯身在她耳邊,聲線低沉又危險:“錯在哪兒?”
扶音哆嗦著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肩窩,濕 熱的眼淚沾濕了他的皮膚。
“錯在,不該躲著陛下。”她聲兒細得像遊絲,“求您......疼惜......”
這帶顫的哀求像盆冷水,到底讓墨寒鈺眼底的火消了幾分。
夜深露重,鎏金燭台的火苗在風裏顫巍巍搖晃,將扶音纖瘦的影子投在雕花屏風上。
她獨坐在妝台前,指尖反複摩挲著那個褪色的香囊——絲線早散成了毛邊,繡著的鴛鴦歪歪扭扭,針腳生澀得像孩童塗鴉。
她忘了這香囊究竟從何而來,可每次碰到它,心口就泛起細密的疼,像被鈍刀子慢慢割著,不致命,卻拖拖拉拉地滲著酸楚。
“這到底是誰的東西?”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攥緊,好像這樣能撈起碎在時光裏的記憶。
“朕也很想知道。”一道冷冽的聲線突然從身後炸開,扶音驚得猛地回頭。
墨寒鈺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玄色龍袍襯得他身形筆挺,燭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切出半明半暗的陰影。他
沉沉的目光釘在她手中的香囊上,眼底翻湧著不見底的暗瀾。
他從未想過,這女人竟敢在伺候自己時,身上還藏著旁人的東西。
扶音心頭一緊,下意識把香囊往袖筒裏塞,慌忙起身行禮:“陛下。”
墨寒鈺沒應聲,徑直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拿出來。”他的聲音淬著冰,凍得人發顫。
扶音疼得蹙眉,卻仍咬著唇倔強道:“不過是個舊物件,不值陛下掛心。”
“不值掛心?”墨寒鈺冷笑,眼底怒意翻湧,“不值掛心的東西,需要你半夜偷偷摸摸地摸?”
話音未落,他猛地從她袖裏拽出香囊,目光落在那對歪扭的鴛鴦上時,瞳孔驟然縮緊。
那是他年少時親手繡的。
他笨拙地學了半個月刺繡,十指被銀針紮得滿是血點,才勉強湊出這對鴛鴦,送給她時,她笑得眉眼彎彎,踮著腳尖在他耳邊說:“寒鈺哥哥,我會一直帶著它,等你娶我。”
可後來她卻全然忘了這些,甚至愛上了別人。
那現在,她又為何將這東西視若珍寶?
墨寒鈺的指節泛白,聲音低得像蟄伏的猛獸:“這香囊,哪來的?”
扶音被他眼裏的寒意驚住,卻還是強裝鎮定:“臣妾記不清了。”
“記不清?”他怒極反笑,猛地攥緊香囊作勢要撕,“既然記不清,留著做什麼?”
他隻覺得自己被扶音耍得團團轉。
明明她已經失憶忘了自己,卻還在拿著自己的東西傷懷,麵對自己的時候卻還是那般絕情!
“別撕!”扶音心口一慌,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搶,指尖觸到他手背的瞬間,兩人都像被燙了一下。
墨寒鈺垂眸,盯著她攥住自己手腕的指尖,眼底翻著驚濤駭浪。
扶音也愣住了。
她不懂自己為何這麼衝動,可剛才那刻,她竟覺得這香囊比命還重要。
兩人僵在原地,墨寒鈺忽然冷笑一聲,將香囊狠狠擲回給她。
她將自己送的東西看得這麼重,是不是證明,自己曾經陪她的那段日子,在她的內心深處,比和康王的那些回憶還要重要?
“粗劣玩意兒,也值得你這麼護著?”他聲音冰冷,眼底卻掠過一絲極淡的歡喜,“扶音,你真是讓朕失望。”
他說完這些,嘴角險些壓不下去,好似下一瞬就要跪在地上將那些回憶細數在扶音麵前細數一番。
他強壓下自己的興奮,甩袖轉身,大步離開。
殿門‘砰’地合上,扶音還怔在原地,手裏緊緊攥著香囊,心口莫名泛酸。
她低下頭,指尖撫過香囊上模糊的紋路,一滴淚猝不及防砸了下來,滲進褪色的絲線裏。
她想不通這香囊的來曆,卻下意識排除了這是康王給自己的東西,腦海裏竟將那夜的白衣男子同這香囊聯係在了一起。
她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扶音手中攥著香囊,不知在何時沉沉睡去,全然沒注意到暗處有人將這一幕全都收入了眼中。
那身影帶著竊喜,直奔柳歸煙的寢宮春熙殿而去。
“當真?”柳歸煙聽了宮女的回稟,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