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什麼都沒說,就被冠上“小氣”兩個字。
趙安源自來熟地安置東西,而茜茜躲在房間裏,從門縫裏緊張地觀察著外麵。
因為李詩柔一直不怎麼親她,所以茜茜從小就察言觀色謹慎小心。
我的女兒,可以是為了討媽媽歡心而謹小慎微,但不可以看外人的臉色。
“等等。”我拉住趙安源要往臥室那邊拖的行李箱,提醒李詩柔:“茜茜很認生,而且我們不隻有這一套房子。”
李詩柔家裏拆遷,拆遷款剛到手,她就在富人區買了一套,說是以後給我們換房子。
“果然我住在這裏不太好,沒事,我帶著小劍去住酒店,每天多消毒也是一樣的。”趙安源麵帶抱歉地先開口。
李詩柔立刻回護在他麵前,怒視著我:“沈峰,從昨天起你就不對勁了,怎麼一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小劍嚴重過敏,酒店那麼臟,你想讓他喪命嗎?”
我怒極反笑,咬牙反問:“這麼容易過敏,那他怎麼長到這麼大的?飛機很幹淨?國外很幹淨?”
“說些錯漏百出的話,你自己動過腦子了嗎?”
這麼多年,我在李詩柔麵前極盡討好之能事,她占不占理我都哄著讓著,不是為了讓她登鼻子上臉的!
李詩柔氣得不行,寒著臉警告:“這是我的房子!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
我腦袋“嗡”地一聲。
當初買房子,我全款出資,但是愛她,所以全款轉給她去交房,隻寫了她的名字。
現在搖身一變成她的房子了!
“李詩柔,你......”
“哇,我喜歡這個房間!”
趙夏劍興奮的聲音打斷我們的爭執。
我看向聲源,茜茜的房門被強硬撞開,茜茜也被嚇得縮在角落裏,不安地顫抖著。
我頭皮一緊,趕忙衝過去,左手抱起茜茜,右手直接拽著趙夏劍的手把他掄出房間。
“哇——”
趙夏劍重重砸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峰!”
李詩柔怒喊我,同時飛快地奔向趙夏劍,把他抱在懷裏,緊張地上下查看。
這副緊張珍惜的樣子,從來不曾在我和茜茜麵前露出過。
我收緊抱著茜茜的手,為我和茜茜感到心寒不值。
趙安源似乎也從驚訝中回神,過去安慰,三人輕聲細語地哄著,顯得我和茜茜是外人。
茜茜扯扯我的衣領,貼在我耳邊小聲說:“爸爸,房間讓給他吧,我不想讓媽媽生氣。”
我心臟揪緊,眼眶酸澀。
她的懂事,是我的敗筆。
是我沒用,讓女兒也跟著受委屈。
茜茜學著我安慰她的樣子,蹭蹭我的臉頰,反過來安慰我:“沒關係的,媽媽不是在準備給我辦生日禮嗎?就當作是感謝媽媽。”
我貼緊她的臉頰,把淚藏回去,哽咽著道歉:“爸爸沒本事,連一個房間都沒能幫你守護住。”
她隻是把我抱得更緊。
我背上茜茜的書包,牽著茜茜路過他們三人。
恰好李詩柔抬頭似乎要斥責我。
我隻是冷冷地看著她:“我送茜茜去上學了,你們自便。”
走到玄關處,我沒有回頭,隻是冷聲說:“茜茜也是過敏體質,你可能壓根就沒記得過。”
好在小孩子的情緒總是去得很快,茜茜到學校後情緒好了不少,晚上回來拉著我在客廳做邀請去生日宴會的卡片。
還會小大人地叮囑我:“聲音小一點,媽媽和舅舅睡了。”
我眼神暗下來。
接茜茜到家時,房間已經全部重新分配。
趙安源住主臥,趙夏劍住茜茜房間,我去客臥,茜茜則被安排在書房那個窄窄的飄窗上,我不可能讓茜茜窩在那裏,所以讓她去了客臥。
至於李詩柔,當然是和趙安源一起在主臥。
我壓下翻騰的情緒,幫著茜茜做完一個班級的邀請卡片,又哄著她睡著後去了書房。
幸虧趙安源看不上這個書房,我抽出書架上的離婚協議,敲開主臥房門。
李詩柔開門,我下瞥了眼,非常性感的喜吊帶蕾絲睡裙,曾經我想給她買一件,她大發脾氣,說我齷齪。
現在倒是主動穿上這麼齷齪的衣服了,看來她也不幹淨。
我再一次慶幸自己決定離婚。
李詩柔體貼地關上門,走出來抱臂不耐煩地看著我:“沈峰,你認真的?大半夜來興師問罪?”
到現在,她都不覺得去摸不是老公的人有什麼不對。
而我,也已經懶得追問要個解釋。
“把這個協議簽了吧。”我遞給她。
李詩柔眉頭皺緊,隨意翻完,竟然沒多問,直接簽了字甩給我,前後不到半分鐘
我愕然:“你不看看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不是瑜伽店的安保合同嗎?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了,你是我老公,我當然信任你。”她擺擺手,打了個嗬欠:“我睡覺了,別煩我。”
我定在原地。
事到如今,她叫我老公,我雖然惡心,但還是會悸動。
我知道她當然愛我,隻是愛得不純粹,愛得太廉價。
很快到生日宴當天。
茜茜一早就纏著我給她打扮,也許是宴會讓她興奮,也許是沒有趙安源他們礙眼,她嘰嘰喳喳地暢想著:“等下我要在上麵跳舞,還要和媽媽拍很多合照!”
我幫她紮頭發編辮子,笑著沒說話。
心裏也是期待的。
哪怕我對李詩柔再失望,也期待她能良心發現,至少對孩子真心。
眼看著時間將近,我開車帶她去宴會場地。
場地已經很多人,茜茜迫不及待地跑過去。
“茜茜,你的生日會在哪裏啊?”同學家長問。
茜茜指著氣球紮起來的拱門,一臉天真:“就是這裏啊。”
家長表情莫測地看向我。
我心道不妙,扭頭看拱門那邊,心臟唰地停滯。
的確是生日宴會。
但正中間的照片是趙夏劍那張放大得意的臉,橫幅寫著“祝趙夏劍小朋友生日快樂”。
我下意識捂上茜茜的眼睛,心裏充斥著怒火和受辱感。
“沈哥,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趙安源陰魂不散地冒出來。
他笑容燦爛,仿佛在嘲諷我無望的期盼和尷尬的境地。
受邀而來的家長和小朋友們察覺出不對,站在門口,一時不知是走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