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聽著她的道歉，眼淚落在床單上，沒有拆穿洛長安話中的漏洞。

他解釋了項鏈的事情，卻沒有解釋他被他推入水中的事情。

可能，是江柚寧故意忽視了這一點，

也可能，是江柚寧偏袒了洛長安。

可最令人確定的是，在江柚寧心裏，他是否幹淨比是否受欺負要重要得多。

望著窗外的月光，他努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將床頭櫃中的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

然後努力從嘴角扯起一抹笑，裝作平常道，

“既然你說你錯了，那就簽了這份協議，我想......”

許是江柚寧心中有愧，又許是他理解錯了意思，

未等他講完，江柚寧拿起協議翻到最後一頁便簽下了名字。

他有些意外，盯著江柚寧問道，

“你不看看嗎？”

江柚寧笑著將他摟進了懷裏，眸子裏是一抹濃得像蜜一般的溫柔，

“寶寶要什麼，我就給寶寶什麼，隻要寶寶不生氣。”

第二天一早，顧離川便跟在江柚寧身後，去了洛長安的鋼琴演奏會。

江柚寧說，洛長安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就項鏈的事情親自跟他道歉。

華麗的宴會廳燈光閃爍，水晶燈倒掛在天花板上，香檳塔折射出細碎的光暈。

洛長安身著一身白色西裝緩緩朝人群走了過來，

手伸出來，麵上是從未見過的友好，

“離川，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後來沒找到那條項鏈才發現......”

他說著，拿過顧離川身旁的果汁，一飲而盡。

“這杯算是我的誠意，你要是不滿意，等我下場後再給你賠罪。”

話落，他走上台，眾人也坐到了位置上。

悠揚的鋼琴聲一曲接著一曲，就在顧離川以為一切都會照常進行時，

意外發生了。

彈奏到第三曲時，洛長安忽然倒在了地上，

江柚寧快步走過去抱著他，入目，是一大片的鮮紅。

“離川，我誠心向你道歉，你為什麼要害我......”

洛長安抬眸，眼眶裏已經滿是淚水，楚楚可憐的樣子惹得江柚寧眸子裏的著急與心疼幾乎快要溢出來。

“我沒有，不是我。”

“我上台前隻喝了你杯子中的橙汁，不是你還有誰？”

聽見這句，顧離川沒再開口，下意識地望向江柚寧。

卻在看見她時，驚得一哆嗦。

她眸底猩紅，雙眼像是有兩團烈火在燃燒般令人感到恐懼。

“寶寶，我對你很失望，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蛇蠍心腸？”

話落，她叫來救護車抱著洛長安便往屋外跑去。

顧離川愣在原地，良久，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江柚寧說，她對他很失望。

可出軌的，明明是她啊！

她說，他如此蛇蠍心腸，

可她怕是忘了他受得那些委屈。

何況，洛長安今天的狀況，不是他造成的。

眼淚打濕衣領，他下意識地摸向臉頰，

那裏，已經是一片濕潤。

醫院內，江柚寧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帶著上位者不容反抗的姿態，

周遭的氣壓已經降到了冰點，淬了毒的冰冷從嗓子裏溢出來，

“顧離川，長安受傷了，你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