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可以手術了。”
僅有一窗之隔的門外,阮清清坐在凳子上,眉頭緊皺著,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麵,帶著上位者的淩厲與掌控。
孩子生病的第99個小時,周承宇聽見這句,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淩晨的3點33分,
他與阮清清的寶寶,終於被允許進行手術治療。
“這寶寶身上怎麼一股魚腥味?”
“噓,別講出來,父親是賣魚的,身上有味道也正常。外麵那個女人,看著不是好惹的。”
......
醒來時,周承宇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門外,阮清清正在打電話,
“景行,按照命理師傅講的借命,準時準點,3點33分手術,你放心,我肚子裏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平安的。”
借命?
霎那間,五雷轟頂。
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他溫柔似水的聲音,像是刀片一般一下下劃著他的心臟。
原來,寶寶痛到哭暈過去,一根又一根的長針打進去,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而她坐在外麵,眉頭緊皺著,不是因為擔心他們的寶寶,而是為了借命,為了保住她與薛景行的寶寶啊。
外麵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周承宇急忙扭過頭,擦幹了眼淚,
手指緊緊攥緊床單,他拚命忍住了哭腔,有些不死心,
“阮清清,你還愛我嗎?”
麵前,女人皺著眉,捂住了口鼻,
“愛,我最愛寶寶了。”
她不假思索又漫不經心地語氣像排練了上千遍。
甚至,她回答這句話時,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過他。
他苦笑著,身下的傷口扯著五臟六腑都泛著疼。
可我不想愛你了,阮清清。
望著床頭的空杯子,他的思緒漸漸拉回到從前。
周承宇與阮清清青梅竹馬。
18歲那年,周承宇父親被冤入獄,母親含淚上吊自殺。
班裏,以薛景行為首的一群人說他是掃把星,克死了他父母。
剪頭發,潑墨水,關廁所......
那時,他站在樓頂想要一躍而下,是阮清清拚了半條命將他拉了上來,
直到現在,她手腕處還留著兩道深深地疤痕。
22歲,阮清清大學畢業,周承宇靠賣魚為生,為了和他結婚,她硬是挨了整整99道鞭子,才跟他順利領了證。
婚後,兩人依舊甜蜜如初。
得知懷孕的當天,阮清清更是恨不得將母嬰店的所有東西都買下來。
可就在查出懷孕的兩周後,阮清清出了一場車禍,孩子被迫早產,阮清清也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落下了手抖的毛病,也忘記了他。
他給她時間,自己全國各地到處跑,隻為了找到能治療她手抖的藥物。
醫生說手抖是因為牽扯到腦血管,如果治不好,她可能某天就癱瘓在床再也起不來。
上周,就在他終於找到治療方法時,卻撞見她出軌了薛景行。
那一刻,手中的藥物瞬間摔在地上,他哭到崩潰,
她略帶歉疚地將他摟進了懷裏,語氣卻毫無波瀾,
“承宇,對不起,我那晚把薛景行看成了你,我們隻是一夜情,你放心,等孩子生下來,我就跟他斷掉。”
一夜情......
他的愛人跟曾霸淩過他的人一夜情......
心口像堵了塊木頭一般難受,可28年的感情,他一時難以割舍。
“嗡嗡嗡”,手機振動將他拉回到了現實,
麵前,阮清清一打開手機,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公司有點事情,我先去處理一下。”
他沒應話,隻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後。
隔了三個病房的樓梯間內,阮清清被薛景行摟在了懷裏,
“你怎麼來了?天氣那麼熱,我身上又一股魚腥味......”
男人將手指放在女人的嘴唇上,雙眸清澈幹淨,
“噓。別講這些,我想你和寶寶了,你和寶寶想我嗎?”
阮清清將薛景行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魅惑到了極致。
瞬間,男人眼底燃起欲火,
“那是你想,還是寶寶更想?”
男人寬厚的手掌慢慢撫過女人的後背,
未等她反應,阮清清便被男人抵在了牆上,
“醫生說三個月不可以同房,可沒有說不可以用別的吧。”
“用什麼......啊!景行!”
......
周承宇站在門外,看著男人的腦袋慢慢往下,引得女人一陣顫栗。
握住門把的手掌哆嗦著關上了門,周承宇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他壓根抵抗不住,喉嚨幹澀到生疼,淚水如決堤了一般再也止不住。
阮清清,既然你早已做出選擇,我又何苦苦苦糾纏?
他刪除了手機內那些治療阮清清手抖的藥物名字,隨後撥通了律師兄弟方子期的電話,
“子期,幫我......幫我準備假死手續和離婚協議,我要永遠地......離開阮清清。”
而三個月後,阮清清自會因為病發癱瘓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