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那些她欺負他的畫麵,像是一把刀子一般淩遲著她。
隨著太陽的升起又落下,她不清楚究竟過了多長時間,
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睡覺。
模模糊糊中,她仿佛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沒有失憶,更沒有喜歡上薛景行,
她像其她普通家庭的妻子一般陪在周承宇身邊看著小寶出生。
第一次抱起小寶時,她的雙手止不住地哆嗦,
心裏卻開心得不成樣子。
忽然,懷中的孩子臉色慘白,她驚得連忙跑去叫醫生。
卻發現,走廊內沒有一個醫生。
她慌亂地一層層跑過,
最終,在醫院的頂層套房中,看見了自己與薛景行。
“小聲點,景行剛做完手術,在休息。”
“周承宇,我讓你別吵景行休息,你聽不見嗎?一個高燒,幾天就好了,你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幹什麼?”
......
一句句地指責下,阮清清一拳頭打下去,
眼前,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消散,
低頭,孩子已經沒了。
......
小寶。
小寶。
小寶。
她慌亂地叫著,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她起身,打開了門,看見了薛景行。
見她開門,他連忙撲進了她懷裏,
“清清,你有沒有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你了。”
“你不回消息也不接電話,我都找遍了,終於在這裏找到你了。”
他說著,有意無意地在阮清清身上蹭著。
見他這幅樣子,阮清清一把推開了她,
厲聲道,
“我在哪裏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清清,我們已經舉行完婚禮了,我們當著神父的麵發過誓,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我也告訴你,薛景行,如今我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從前那些,就過去了。”
話落,阮清清又開口補充道,
“你最好沒有幹什麼對不起承宇的事情。”
“砰”一聲,阮清清將門關上,
衣帽間的氣味有些變淡,阮清清隻覺得有什麼東西自己已經快要抓不住了。
下一秒,看著周承宇衣帽間上的那串佛珠,她想起了寒岸寺。
人們都說,寒岸寺建在山上,
山腳距離山上一共9999個台階,為了求得平安康健,
一步一跪,方能如願。
想到這兒,她轉身走出了門,去了那座寺廟。
站在山腳,“撲通”一聲,她跪在了地上,
再起身,再跪下。
下一秒,天空飄起大雨,淚水混著雨水一起落下,
膝蓋和腦袋因為磕在地麵上,已經往下流著血。
但阮清清依舊沒有停下來。
這輩子,周承宇與小寶都過得太苦了,
她想為她們供奉兩盞燈,以求得來世他們能平安康健,不要再遇上她這樣的人。
這是她欠他們的。
生前,她沒有好好對他們,
死後,她不想再讓他們難過。
雷聲大作間,她步子踏上去,卻不慎滑倒在地。
小腿擦著一節節台階,她直接滾到了山腳。
雨水滴在傷口上,疼得鑽心。
她卻不得不再次站起身,將褲子放下,蓋住傷口,
再次跪下,再起身,
數千次的重複後,她終於跪到了山頂。
長時間的睡眠不足以及營養不良導致她整個人幾近暈厥,走到寺廟時,
整個人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寺廟的方丈看見後,連忙將她扶到了偏殿。
醒來時,阮清清聞到了周遭的檀香。
想起自己暈倒前的畫麵,她猛地起身,腦袋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一旁,方丈連忙扶著她,
“施主何必這樣心急?”
聽見這句,阮清清望了望方丈,低聲道,
“因為這是我欠她的。”
話落,她便將自己與周承宇之間的事情告訴了方丈。
“既然施主這樣後悔,那我便幫一幫施主。”
“也不枉施主這樣誠心地一步一跪過來求我。”
講完,方丈便去正殿,點燃了兩盞燈。
燈點上,阮清清轉身便回到了家。
可手剛握住門把手,她便聽到了薛景行的聲音,
“事情都處理幹淨了嗎?無論是一開始孩子的事情,還是後來周承宇父親的事情,確定都不會查到我身上嗎?”
“你們一定要仔細檢查,阮清清的記憶已經恢複了,一定要確保不會查到我身上。”
......
聽著薛景行的聲音,阮清清幾乎快能拚湊出整件事情的完整經過。
“哐啷”一聲,他打開了門。
眼前,薛景行連忙關上了手機,
轉身換了表情,連忙走了過來,
“清清,你回來了。”
“你去哪裏了?這是怎麼弄得?”
他心疼地望著眼前的阮清清。
可下一秒,阮清清卻推開了他想要撫摸上來的雙手。
“薛景行,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
“清清,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他說著,轉身便要往門外走。
下一秒,阮清清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薛景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坐在沙發上,眉眼冷峻地望著眼前的人,
連帶著周遭的溫度也低了幾分。
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後,阮清清掏出了兜兒內的監控,推到了薛景行的麵前。
“薛景行,據我所知,你爸的公司一直虧損,現在還指望著和江氏合作。”
瞬間,薛景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清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隻是太愛你了。”
“我總不能一直當小三吧,我隻是想為自己打算一下。”
“愛?薛景行,你可當真是為自己找借口。”
“嘩啦”一聲,桌上的東西被阮清清摔在地上,碎片刺入薛景行的大腿上,
他卻不敢移動。
“清清,清清我求求你,你這麼罰我都無所謂,隻要......隻要你不要牽扯到我爸的公司。”
他說著,跪著匍匐到阮清清跟前。
“是嗎?”
下一秒,阮清清叫來了門口的保鏢,
“來人,把家庭醫生請來,當初給承宇抽走多少血,現在也要讓薛景行還回來。”
“畢竟,薛先生說,怎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