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把口紅放好,解開幹發毛巾,抓了抓頭發,讓濕發看起來亂中有序。
打開門。
盛焰正低頭在看手機,把另一隻手機遞給她,頭也不抬的說:“謝池的電話,你把他拉黑了,他打不進來。”
溫梨抿了下唇,目光坐在他遞過來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掌很大,他手的溫度總是偏低一些。
跟他的人一樣,冰冷冷的。
她一直沒有接,盛焰抬眼,催促:“拿著。”
他停頓了大概有三秒,不知道是不是溫梨的錯覺,感覺他的語氣低沉了幾分。
溫梨垂著眼簾,沒有去看他,立刻伸出雙手去接過。
手指不小心與他的碰了一下。
她暗自吸了口氣,十指連心,有什麼東西在無端攪動她的心口。
“喂,”
“嫂子,你得過來一趟。我哥喝醉了。”
溫梨平和的說:“杜斌,你別再這樣叫我了,我已經跟謝池分手了。”
杜斌是謝池的小跟班,也是他的表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他對溫梨倒是一直挺不錯的。
剛剛在酒吧,也就他追出來,幫謝池道歉。
杜斌說:“我哥隻是嘴巴硬,但他對你的感情沒得說。你這次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給他說分手,他麵子下不去,就有點口不擇言。”
“他現在喝醉,死活不肯走,非要你接。嫂子,你們在一起四年,四年的感情你都忘了嗎?”
溫梨沉默,她的視線落在盛焰的長腿上。
她走神的想,這麼些年沒見,他是不是又長高了一點,腿怎麼越來越長了。
這樣長的腿,跪下來會更好看吧。
杜斌的催促聲,拉回她的心神,“嫂子,你有聽我說嗎?”
溫梨:“好,我這就過來。”
她掛了電話,用雙手將手機遞給盛焰,“謝池喝醉了,非要我過去接他。哥,你方不方便一起去?我有點怕他發酒瘋。”
她烏黑的眼眸,真誠無比。
水盈盈的眼,泛紅的眼眶,很難讓人不動容。
嘴唇邊上沒有完全擦幹淨的口紅痕跡,讓她略顯狼狽,有一種被人甩掉以後的瘋感。
盛焰拿過手機,點頭,“穿好衣服過來叫我。”
說完,他就走開了。
溫梨的眼眸裏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愉悅。
半小時後,溫梨敲開了盛焰的房門。
他穿了件白色襯衣,隻拿了手機,右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他走在前麵,溫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他今天剛回來,地庫裏隻有一輛阿斯頓馬丁是他的。
還是他十八歲的時候,盛父送給他的定製款,據說要兩千萬。
他沒開過幾次。
沒過兩年,就被送去國外進修,一直到今天。
這個車,溫梨坐過一次。
時隔四年再坐,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係好安全帶。
車子順利駛出大宅,一路超速行駛。
溫梨視線盯著前方,一隻手緊緊抓著安全帶。車內安靜,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溫梨餘光瞥見搖動的車掛,上麵留著一根細細的,檸檬色的皮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
她稍稍偏頭。
盛焰目視前方,一隻手搭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手肘抵著車窗,手撐著腦袋。開這麼快的車,狀態也太過鬆弛了一點。
溫梨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有點累?”
盛焰像是沒聽到,視線仍盯著前方的路,表情也沒有半點變化。
溫梨等了一會,直到她轉過臉看向窗外,盛焰才開口,“不想嫁?”
她心跳了一下,車窗上倒映著她平靜乖巧的臉,“哥哥覺得我應該嫁嗎?”
盛焰:“在一起四年,沒有感情?”
溫梨:“有感情。沒有哭天搶地,不代表我不傷心。哥哥會勸我跟他和好嗎?”
盛焰的手指輕敲著方向盤,說:“謝池挺好的。”
到了紅磨坊。
盛焰讓她自己進去,“我在這裏等你十分鐘。”
溫梨點點頭,一邊給杜斌打電話,一邊往裏走。
她還沒進去,就聽到身後車子開走的聲音。
她沒有回頭,快速的進了酒吧。
盛焰找地方停車,他下車,倚著車身,點了根煙。背對著酒吧的方向,看著不遠處的霓虹燈。
手裏的煙快燃盡的時候,手機驟然響起,來電是溫梨。
距離十分鐘,還差最後一分鐘。
他接起來,不等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哭聲。
溫梨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