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拚命掙紮,手腳並用地捶打著他,可她的力氣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反抗,反而更激起了他骨子裏的暴戾。
“放開我!宋京聞你這個瘋子!你放開!”
她的哭喊和掙紮,都被他盡數吞沒。
拉扯間,她隨身背著的小包掉在了地上,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口紅,鑰匙,紙巾......
還有一塊通體溫潤的,雕刻著繁複圖樣的白色玉佩,骨碌碌地滾到了宋京聞的腳邊。
宋京聞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的視線,被那塊玉佩牢牢吸引住了。
那玉佩的樣式,很特別,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緩緩鬆開對雲璃的鉗製,彎腰,將那枚玉佩撿了起來。
冰涼的玉佩握在掌心,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翻過玉佩,在背麵,看到了一個用古篆體雕刻的,極其隱晦的“林”字。
宋京聞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第一次出現了震驚和不敢置信的情緒。
他死死地盯著雲璃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沙啞和緊繃。
“這東西你從哪裏來的?”
雲璃的呼吸因為他這句話,猛地一窒。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混雜著震驚、探究和某種她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
那不再是麵對一個玩物時的暴戾和輕蔑,而是一種審視一種評估好比獵人終於發現了獵物身上那枚能證明其不凡出身的烙印。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比他剛才的施暴,更讓雲璃感到恐懼。
她不知道這塊玉佩有什麼特別這是她親生父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是她心底最柔軟也最私密的一塊淨土。
“還給我!”
求生的本能和守護珍視之物的決心,讓她在一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她猛地撲過去,趁著宋京聞失神的片刻,一把將那塊玉佩從他掌心奪了回來,死死地攥在手心裏。
冰涼的玉,被她的手心捂得溫熱,給了她一絲微弱的勇氣。
宋京聞沒有阻止她。
他隻是緩緩直起身,看著她護食的小獸般的模樣,那張俊美冷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毫無掩飾的困惑。
他的怒火,仿似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熄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讓人毛骨悚然的冷靜。
他沒有再逼問,也沒有再發怒,隻是用那雙銳利得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重新打量著她。
仿似要將她的骨血,她的靈魂,都看個通透。
這種沉默的審視,比任何酷刑都讓雲璃難熬。
她寧願他像剛才一樣對她發泄怒火,也好過現在這樣,將她當成一個待解的謎題,一個需要重新估價的物品。
“你......”她張了張嘴,想問他到底怎麼了,喉嚨卻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宋京聞什麼都沒說。
他轉身,從酒櫃裏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她。
動作平淡,沒有半分情緒。
雲璃僵在原地,沒有接。
他也不勉強,將水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江淮安的電話。
“查一下雲璃的生父,”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異常清晰,“他所有的資料,家庭背景,人際關係,全部,我明天早上就要看到。”
雲璃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掛斷電話,沒有再看她一眼,徑直走上了二樓的主臥,關上了房門。
他沒有離開。
他竟然,留在了這棟別墅裏。
雲璃一個人站在空曠冰冷的客廳裏,手腳發涼。
他知道了什麼?
那塊玉佩,到底代表著什麼?
一整夜,雲璃都蜷縮在客房的沙發上,不敢入睡。
她能感覺到,這棟囚籠般別墅裏的空氣,都變了。
宋京聞的怒火消失了,但一種無形的,更為致密的網,正在緩緩收緊,將她牢牢困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有傭人送來了全新的衣服和豐盛的早餐。
雲璃沒有任何胃口。
她坐在餐桌前,正對著二樓的樓梯口,坐立難安。
直到上午十點,宋京聞才終於從樓上下來。
他換上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宋氏總裁。
隻是他看她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不再有欲望,不再有輕蔑,隻有一片深沉的,化不開的墨色。
他將一份文件,扔在她麵前的餐桌上。
“看看。”
雲璃遲疑地拿起文件。
翻開第一頁,她的瞳孔便猛地一縮。
那是一份合作意向書。
合作方,是林氏集團。
而合作的項目,是一個已經陷入僵局,被業內所有人斷定為死局的城南開發案。
最關鍵的是,林氏那邊的負責人,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林曄。
孟傾然的舅舅,林家如今的掌權人。
“什麼意思?”雲璃抬頭看他,聲音幹澀。
“你不是想工作嗎?不是想證明自己不是玩物嗎?”宋京聞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雙腿交疊,姿態優雅,說出的話卻無比殘忍,“機會來了。”
“把這個項目談下來。”
“什麼?”雲璃不敢置信,“這個項目已經停擺半年了,宋氏項目部最頂尖的團隊都束手無策,你讓我去談?”
這根本不是機會,這是羞辱,是刁難。
“沒錯,”宋京聞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就是你。”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雙黑眸牢牢鎖住她。
“談成了,以後你想做什麼,我或許可以考慮。”
“談不成,”他頓了頓,聲音裏沒有半分溫度,“你就一輩子待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雲.璃的心,徹底涼了。
她明白了。
這不是刁難,這是一場測試。
一場她根本不知道考題是什麼,卻關係到她後半生命運的測試。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那塊玉佩。
她死死地攥著手裏的文件,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林氏?”
宋京聞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因為我覺得你或許能帶來一些驚喜。”
他的話意有所指卻又什麼都沒說明白。
雲璃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為了那一線生機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去闖。
“好,”她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視線,“我答應你。”
接下來的兩天雲璃將自己關在書房裏,廢寢忘食地研究著那個項目的所有資料。
她發現,這個項目之所以成為死局問題就出在林曄身上。
他的要求苛刻到近乎無理擺明了就是不想讓項目推進下去,像是在故意針對宋氏。
雲璃越看心越沉。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三天下午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別墅裏一個負責打掃的年輕女傭趁著送水果的間隙悄悄塞給了她一張紙條。
雲璃不動聲色地收下等女傭離開後才打開。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字跡飛揚跳脫。
“林曄是條瘋狗,他想要的不是錢是玉佩背後的東西。小心孟傾然。”
沒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