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沒去上班。
而是拿著手機,來到了地下車庫。
和昨天一樣,王大媽的破三輪依舊停著我的車位。
但今天,她變本加厲,竟在車位旁支了個小馬紮。
將撿來的廢紙箱和飲料瓶堆得像座小山。
當場“分揀作業”,叮叮當當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裏格外刺耳。
她甚至哼起了小曲,完全把我的車位當成了她的私人回收站。
我強忍著胃裏翻湧的惡心,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錄製鍵。
就在這時,王大媽看見了我。
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像是看到了炫耀的觀眾。
故意將一個油膩膩的塑料袋扔得更近了些,輕蔑地瞥了我一眼。
我拿著手機的指節瞬間泛白,一股原始的衝動幾乎要讓我衝上去。
但腦中立刻響起張偉那句“塑造對自己有利的事實”。
我鬆開拳頭,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微笑。
舉起手機,調整好角度,確保能將她和那堆垃圾完整地錄進去。
我站在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旁白音調,開始我的“取證”。
“三月二十七日,上午九點十五分,地點,XX小區地下車庫B1區13號車位。”
“車位侵占人王淑芬,正在將具有安全隱患的易燃廢品及生活垃圾,堆積於私人產權車位及公共消防通道......”
王大媽眯起眼,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你個小畜生,嘀嘀咕咕念叨什麼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我走來。
她看到我正在錄像後。
換了一副嘴臉,捂著胸口,臉上擠出痛苦的表情:
“哎喲,我這心裏難受......你這是要幹什麼?要把我一個老婆子逼死嗎?”
“你對著我拍,是不是想發到網上去讓大家看我笑話?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刺激......”
她一邊說,一邊往我這邊挪,幾個剛下樓準備取車的人也好奇地圍了過來。
她試圖用弱者的姿態博取同情,扭轉輿論。
我心裏冷笑,這不正是張偉口中“利用弱勢造勢”的典型案例嗎?
如果後退,在旁觀者眼裏就是心虛;
如果爭辯,就落入了她胡攪蠻纏的圈套。
我沒有理會她的哭訴,鏡頭依舊穩定地對著那堆垃圾山。
她越走越近,我眼神在她和那堆搖搖欲墜的紙箱之間來回切換,等待一個時機。
就在她離我隻有兩步之遙,準備伸手搶奪我手機的瞬間。
我腳下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一絆,身體猛地一個趔趄,整個人“失控”地向她旁邊的垃圾山摔去!
“嘩啦”一聲巨響,我重重地撞在紙箱堆上,幾個裝滿玻璃瓶的袋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我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捂著手臂,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抬起頭,將鏡頭對準自己滲出血絲的手肘,再緩緩搖向一臉錯愕的王大媽。
我眼中沒有憤怒,隻有恰到好處的震驚和“恐懼”。
聲音帶著顫抖,清晰地錄進了手機裏:
“王大媽,你,你為什麼要推我?”
王大媽的表情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