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子自小豢養的小男奴。

是倭寇的奸細。

他趁我與敵國對峙時，在妻子的協助下偷走了機密。

害我全軍慘敗。

我忍不住質問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時。

她卻一臉無所謂。

“這是阿無的任務，若是失敗，他會被責罰的。”

“我從小將他養大，怎麼能忍心見他受苦！”

我握緊染血的佩劍，喉嚨發苦。

她根本不懂。

此戰一敗，邊疆百姓將血流成河，國土也會被鐵蹄踏碎！

......

聖上欽點我為大將軍。

前去邊疆禦敵那日。

我看到了秦歸韻養的小男奴正纏著她，要親手給她描眉。

秦歸韻臉頰緋紅，眉眼間又帶著一些無奈的縱容。

換作以前，我定要去拉開秦無，警告他離秦歸韻遠些。

可如今。

我的內心，卻波瀾不驚。

大概是倭寇來犯，我即將領兵奔赴邊疆。

敵人來勢洶洶。

而大燕重文輕武鬆懈多年。

此戰，我大概不能安然回來了。

秦歸韻朝我看來。

帶著情意的眉眼，瞬間冷了下去。

她輕飄飄地瞥了一眼，便又落到了俊美的男奴身上。

她低頭，哄了秦無兩句。

秦無轉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情不願地起身。

路過我時，他故意撞了我一下，陰陽怪氣地說。

“陸將軍這麼多年沒拿刀劍了，看起來身子骨弱了許多啊，不會一上戰場就被生擒，成為一個笑話吧。”

“一個瘸子，還要逞英雄，嗬。”

我斂眉。

默默將用衣袍遮住無力扭曲的右腳。

那年，我擊退倭寇，大勝而歸。

策馬遊街，無數少女擲荷包送鮮花。

少年紅衣，意氣風發。

一個抬頭，我瞧見了旁邊客棧的女子。

暮色漫過雕花窗欞時，她倚著楠木欄杆低頭看著我。

眉似遠山含黛，一雙杏眸下點綴著朱砂痣，唇角掛著笑意。

隻一眼，我便忍不住停留。

那是逍遙王之女。

秦歸韻。

春光正好，少年將軍直勾勾的眼神，染紅了她的臉頰。

天賜良緣，一眼定情。

那是我和秦歸韻的初見。

那夜宮宴，聖上為我慶祝，問我想要什麼賞賜。

我看向女席上的秦歸韻。

聖上哈哈大笑。

他問秦歸韻，可願意嫁給我。

我期待地看向她。

而意中人，紅著臉點了點頭。

大婚那夜，紅紗帳燭影搖晃了整整一夜。

我們成了京城眼中的神仙眷侶。

可後來，我們竟從如膠似漆，恩愛不疑。

走到了同床異夢的地步。

秦歸韻將我的一顆真心，盡數奪去。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原來真心愛護之人也能換人。

秦歸韻也忘了。

我的腿是為了救她，被馬蹄活活踩斷的。

秦歸韻朝我走來，目光冷漠。

“你來幹什麼？”

我抬眼，灼熱的日頭晃得我看不清她。

我抿唇苦笑。

拿出懷中描金的錦盒。

“珍寶閣新出的鐲子，我瞧著款式是你喜歡的。”

意料之中，秦歸韻沒接。

“你放著吧。”

她淡漠道。

“以後都不用送這些東西了，我身為郡主，不缺這些金飾，而且阿無最近身體不舒服，他不喜歡你，你別經常到這院裏，惹他不開心。”

說罷，秦歸韻提著裙子拉著秦無一同離開。

“阿無，蜀中送來了錦緞，皇帝伯伯賞賜了我一匹，我給你做腰帶好不好......”

二人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我看著錦盒，手指因為握得太緊泛著白色。

待牆外一片安靜後。

我望著清澈的天，輕聲開口。

“好。”

“我不再來了。”

秦歸韻，我不會再執著你了。

若我有命回來，我們和離。

可惜秋風蕭條，淹沒了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