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影燈投下的光，冰冷刺眼。

我躺在手術台上，能清晰聽見旁邊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像在為某個生命的最後時刻倒數。

“安小姐，我們再確認一次，您確定要終止妊娠嗎？”護士的聲音很輕柔。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天花板。

同一時間，大學最頂級的學術報告廳裏，座無虛席。

聚光燈下，江哲身著昂貴的高定西裝，意氣風發，正向台下來自國內外的媒體和學界泰鬥，闡述他那顛覆性的“量子神經算法”。

PPT上，複雜的數據模型和流暢的曲線圖滾動播放，每一個都出自魏峰找來的好萊塢特效團隊之手。

演講的高潮，江哲的目光越過人群，深情地望向第一排的劉清。

“我尤其要感謝一個人，她是我在學術黑暗中摸索時的燈塔，是我靈感的繆斯，她就是我的導師，劉清老師！”

台下響起一片善意的掌聲和笑聲。劉清矜持地站起來，向眾人微笑頷首，眼角的得意快要藏不住。

江哲抬手，示意助理上台。

“下麵，讓我們通過一段視頻，直觀感受‘量子神經算法’將如何改變我們的未來！”

穿著研究院行政助理製服的魏峰，麵無表情地走上台，將一個U盤插入電腦。

大屏幕暗了下去。

再次亮起時，出現的並非酷炫的算法動畫，而是一間辦公室的監控畫麵。

畫麵裏，江哲正將一遝厚厚的現金塞進一個公文包，對麵的人是劉建民的親信。

“事成之後，劉總承諾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畫麵一轉，還是那間辦公室，主角換成了江哲和劉清。

“這個數據模型漏洞太大了，根本跑不通。”江哲有些煩躁。

劉清靠在他懷裏，輕笑一聲：“傻瓜，誰管它通不通？隻要PPT做得漂亮，那些老家夥看得雲裏霧裏，錢就能到手。至於那個安然，你什麼時候跟她斷幹淨？一個窮丫頭，還真以為能攀上你這高枝？”

江哲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知道了，等發布會結束就處理她。”

現場瞬間死寂。

一秒後，是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記者們的閃光燈瘋了一樣閃爍，將台上兩人慘白的臉照得無所遁形。

“假的！這是汙蔑！”江哲語無倫次地嘶吼。

劉清尖叫一聲，轉身想跑，卻被兩個高大的會場保安牢牢攔住。

手術室裏，我的手機在置物盤上無聲地震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魏峰發來的信息：【一切就緒】。

我閉上眼，那規律的滴答聲仿佛也消失了。

“醫生，”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開始吧。”

走出醫院大門，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麵前，父親從後座下來，一言不發，為我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