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撞在羅馬柱上的地方,一陣陣悶痛。
我蹲在地上,看著那片被車輪碾成爛泥的香檳玫瑰花瓣,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收斂所有鋒芒,為他放棄我爸鋪好的路,換來的就是這個?
手機嗡嗡震動,屏幕上跳出陸哲的名字。
是一條短信。
“晚晚,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要理解我。我先送完月月,晚上婚禮照常舉行。一個合格的妻子,首先要學會的就是體諒和包容。”
體諒。
包容。
我盯著這六個字,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話,喉嚨裏發出一陣古怪的咯咯聲,笑著笑著,眼淚流得更凶了。
合格的妻子?
陸哲,你他媽先學學怎麼做個人吧。
我抹掉眼淚,冰冷的液體糊了滿手。
我站起身,昂貴的紗裙下擺沾滿了灰,狼狽不堪。
可我不在乎了。
我伸手,一把扯下頭頂那片象征著純潔與忠貞的頭紗,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團成一團,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再見了,我愚蠢的愛情。
我從通訊錄裏翻出一個幾乎沒有印象的號碼,備注隻有一個冷冰冰的姓氏——周。
這是我爸最後的底線,也是我最後的退路。
電話撥出,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喂。”
一個低沉的,帶著些許磁性的男聲,平靜無波。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裏的哽咽:“周先生嗎?我是蘇晚。”
那邊頓了一下,似乎在腦中檢索這個名字,隨即響起一聲輕笑,很淡,卻莫名讓人安心:“蘇小姐,有事?”
“有,”我看著自己這一身滑稽的婚紗,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今天的婚禮,新郎跑了。現在換你,來嗎?”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了。
足足三秒後,他低沉的笑聲才再次傳來,這次帶了點顯而易見的愉悅。
“求之不得。”
“民政局九點開門,我讓人清場,門口等你。”
“好。”
掛斷電話,我立刻撥給婚慶公司的總監,對方大概已經從我爸媽那裏聽說了風聲,聲音裏滿是小心翼翼。
“蘇小姐,您別急,陸先生那邊可能就是......”
“聽著,”我打斷他,“婚禮照常舉行,把現場所有‘陸哲’的名字,都給我換成‘周聿行’。聿,筆聿的聿,行,走路的行。”
“啊?周......周聿行?九州實業的那個周總?”總監的聲音都變調了。
“對,就是他。給你半小時,搞不定就滾蛋。”
最後,我點開和我爸的聊天框,發去一條信息。
“爸,計劃有變,不,是回歸正軌。”
“我換回周聿行了。”
做完這一切,我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己那張哭花了妝的臉,忽然笑了。
陸哲,你不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等著,我送你一個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