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願意嫁給陸家那個瞎子。”
沈念初邊接聽著電話,邊彎腰用打火機點燃扔在腳邊的玫瑰花。
嘴角是明晃晃的譏笑。
沈父震驚了好幾分鐘後才開口,話中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小初啊,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你爺爺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你能完成他當年和陸家老太爺訂下的婚約。”
沈念初半帶輕笑道:
“按照約定,我聯姻,你們把沈氏交到我的手上,不會是想賴賬吧?”
沈父一噎,驟然凜聲道:“你倒是學會先發製人了?好的很啊!”
電流雜音裏突然爆出拍桌悶響。
沈念初冷笑一聲,像淬了冰碴:“那難道你想交給你那蠢貨兒子?”
沈父呼吸聲陡然加重:“那是你親哥哥!你怎麼說話呢!”
“小三的兒子也配讓我叫哥哥?”
沈念初的眼底寒氣直逼。
沈父心裏的怒火蹭蹭往上竄。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妥協:
“好!明天我就召開董事會,但你最好別在聯姻的事情上耍花樣。”
他現在隻想趕緊把聯姻的事情了結,給陸家一個交代。
況且隻有沈念初嫁出去,他的寶貝兒子才能順利接手沈家所有的產業。
至於沈念初想要的沈氏,到時候資金一轉,不過是個皮包公司而已。
沈父繼續絮絮叨叨:
“你那個打電競的小男友呢?之前愛得死去活來的,現在怎麼輕易就放手了?”
沈念初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冰涼的酒入喉,沈念初的眼角忽然有些酸澀。
三年前,沈母剛過世不久,沈父就將他養在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帶回了沈宅。
可笑的是,那個私生子整整比她大兩歲!
原來這個家,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背叛和欺騙。
沈父迫不及待讓私生子入了族譜,替他改名為沈燼。
至於她,沈父隻希望她能為他的寶貝兒子鋪路。
也是在那個時候,沈念初酒吧買醉,認識了季臨淵。
他出眾的外貌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沈念初。
那一夜,在酒精的催化下,沈念初將季臨淵帶去了酒店。
她隻記得昏暗燈光下,季臨淵的眼睛格外明亮。
第二天醒來時,沈念初第一反應就是逃離。
她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卻在開門時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攔腰抱回。
"姐姐這就想走?昨晚可是你先撩我的。"
"我追定你了。"
接下來的日子,這個比她小三歲的男孩用近乎偏執的方式闖入她的生活。
每天雷打不動的早安晚安,訓練間隙偷溜出來送的手作便當,甚至在她公司樓下彈吉他唱跑調的情歌。
戰隊的人都說,從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
她淪陷了。
戀愛後,他會用心的記下她的生日、每個月的生理期、他們的每一個紀念日......
她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
直到她不經意間,看到了季臨淵微信戰隊群裏不斷湧起的新消息。
【淵哥,蘇晴的航班還有四十分鐘落地,你真要去接?不怕沈大小姐知道嗎?】
蘇晴?
季臨淵的小青梅?
沈念初攥緊了手指,渾身冰冷。
季臨淵的回複很快彈出:
【念初那邊隨便找個借口就行,反正她最近忙公司的事。】
群裏立刻有人起哄:
【這是要舊情複燃啊!不過也是,要不是蘇晴出國,你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不過就是空窗期消遣,確實也沒必要太認真。】
【不過念初姐資助戰隊這麼多年,你這麼快甩了她不太好吧?】
季臨淵很快回複:
【資助歸資助,感情歸感情。念初很好,可蘇晴為了我放棄國外舞團的續約,這份感情我總得回應一些什麼吧。】
有人讚歎道:
【真愛啊!】
群裏的字字句句像枚淬毒的銀針紮進沈念初的瞳孔裏。
這是季臨淵的平板。
他走得太急,不小心落下了。
指甲在屏幕劃出印痕。
暴雨拍打玻璃的節奏與戰隊群不斷彈出的消息重合。
每一聲都在撕扯她胸腔裏跳動的東西。
沈念初翻看著蘇晴的朋友圈,突然笑出聲。
蘇晴三年前的社交動態裏,戴著紅繩的少女正在波士頓劇院跳《天鵝湖》。
這根紅繩,季臨淵也有,視若珍寶。
回憶在簌簌寒風中定格。
沈念初垂眸。
季臨淵送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靜靜地燃燒著,在熾 熱的火光中化成了灰燼。
就像他們之間的愛一樣。
開始熱烈,末尾灰燼。
季臨淵開門進來時,沈念初有些微醺地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驟然暴雨傾盆,窗內呼吸糾纏成潮濕的霧。
沈念初被抵在落地窗上,後腰是季臨淵滾燙的掌心。
"姐姐的腰好軟。"
季臨淵的唇齒廝磨著她泛紅的耳垂,指尖慢慢勾開真絲睡裙的珍珠肩帶。
“季臨淵,陸家馬上就要來商議訂婚了。”
沈念初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姐姐,再等我一段時間,我在準備求婚了。”
季臨淵在她耳邊低語完,起身開始解紐扣。
真的是在準備嗎?
答應已經不重要了。
她不需要了!
沈念初在心中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