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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掌印為何現在不去告發?而是躺在本宮的床榻上。”

晏九霄略微偏過頭,餘光掃過玉白的後頸。

那瑩潤無骨的頸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與她方才眼下的血朱砂一樣,鑲嵌在一片冰清中,豔得人想要伸手揉掉。

不叫旁人瞧見。

她果然完全不記得他了。

“因為有趣。”他的指腹撫了上去,將那一小塊肌膚揉得緋紅。

有這麼一個心懷鬼胎的皇後在身邊,昏君的日子越來越有看頭了。

殿外傳來更鼓聲,晏九霄盯著那越發紅豔紅痣眼神漸暗,“陛下今夜宿在林貴妃處,不會回來。”

崔漱音盯著他,忽然也笑了。

宦官又如何,修羅又如何,隻要能助她複仇,皆可共謀!

崔漱音盯著晏九霄那張蒼白昳麗的臉,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襟口蟒紋上摩挲。

他方才說,不拆穿她,是因為有趣,想看看她想做什麼,她半個字都不會信。

他定有別的目的,隻是她暫時還猜不透。

但他既然願意演,那她就陪他演下去。

“掌印倒是有閑情逸致。”她輕笑,眼底淬著寒冰,“拿本宮的命當樂子瞧。”

晏九霄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起身。

猩紅蟒袍的暗紋在燭火下浮動,像無數雙窺探的眼。

他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睨著她,眼眸分明噙著笑,卻看不出絲毫情緒,“娘娘的命,咱家可舍不得當樂子。”

他轉身欲走,袖袍突然被她猛地攥住。

崔漱音本想多探幾句,看對方是否願意與自己合作。

可指尖無意間觸碰他的手腕,她忽而一怔。

她跟隨外祖父學過許久的醫術,這脈搏強勁有力,沉而穩,哪裏像個閹人?

可入宮需經過重重查驗,沒有人能夠弄虛作假。

要麼,他內功深厚但足以彌補身體殘缺。

要麼,他體質有特殊之處。

細探之下,卻又隱隱透著一股紊亂之象。

她還未來得及深想,晏九霄已抽回手,理了理袖袍,如他來時一樣,鬼魅似的悄然離去。

翌日。

按例她要隨昏君去宗廟拜祭。

可她換好一身淺色宮裝剛要動身,昏君倒先來了。

“皇後昨夜歇得可好?”昏君扶起行禮的她。

觸碰到她的手指黏膩,昏君眼下透著被酒色掏空的青黑,麵浮青白,身上傳來龍涎香也蓋不住的腥臭。

晏九霄伴駕在側,進來後就不遠不近地立在屏風前。

他今日在紅色蟒袍外罩了件玄色大氅,更顯得眉眼陰沉,冷肅如冰。

崔漱音瞥了一眼那抹孑立的修長身影,強忍著對眼前人的作嘔應了。

“既然如此,想必身子也受得住。”昏君笑得淫氣,手指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

遠山眉,瑞鳳眼,瓊鼻櫻口,玉麵香腮,崔家女子皆貌美,阿音更是人間絕色。

哪怕她端莊木納,衣飾嚴實,不如其它妃嬪風騷,光憑這張清水芙蓉麵,就可以讓一眾妍麗黯然失色。

昏君油膩的手指摩挲她細嫩的麵頰,“朕現在興致不錯,皇後,準備侍寢吧。”

“陛下!”崔漱音突然跪地,趁機擺脫鉗製,嗓音發顫,“臣妾月信才至,萬不能讓沾汙陛下龍體。”

“那有何妨。”昏君的目光凝在她纖白的後頸,眼中欲色更深。

“朕與皇後豈不是更有一番滋味。”

畜牲!

崔漱音心裏暗罵。

月信期行房事,對女子身體損害極大,這昏君如此言行無忌,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子。

跟牲畜是講不了道理的。

崔漱音隻好強忍惡心先哄住人,隨後柔順地遞上一杯茶,“陛下先潤潤喉。”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屏風的方向投來一道別有意味的目光。

九千歲狡詐,輕易看穿她的手段。

她自宮女手中接過茶盞的一瞬間,銀鐲中特製的藥粉已悄然摻入。

那藥無色無味,初時察覺不了異常,等到發現時已臟器衰竭,無力回天。

若是結合另一種香料,則短時間內就能讓人暴斃而亡。

昏君一飲而盡,再等不及,一把摟住崔漱音的腰肢將她抱上案幾。

“噗呲——”衣帛碎裂應聲而起,前襟的布料被扯開一大片,露出白玉無瑕的肌膚。

就在昏君撅著嘴要往上吻時,他四肢驟然脫力,整個人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叫囂的地方也瞬間蔫兒了。

“怎麼回事?”他臉色鐵青,暴虐地盯著攏著破碎衣襟起身的崔漱音。

一把扯住她的長發,“賤人!你做了什麼?!”

崔漱音吃痛,掙紮間撞翻了案幾,茶盞碎裂一地。

昏君狠狠掐住她的喉嚨,喉骨傳來不堪重負哢嚓聲。暗光在那雙渾濁的眼裏跳動,像兩條垂死的蛇。

昏君對上她的眼神,冷笑道:

“皇後這雙倔強的眼,倒讓朕想起一個人。”他拇指碾過她破裂的唇角,沾了血,又惡意地抹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喉骨手指不斷收緊。

“你那個被五馬分屍的父親。他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朕。”

她沒出聲,睫毛顫了顫,垂落的視線卻越過昏君的肩膀,看向了屏風陰影處。

晏九霄靜立在那裏,巍然不動。

玄色大氅幾乎與暗處融為一體,唯有袖口銀線繡的螭紋偶爾泛出冷光。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昏君拽著她的頭發往後一扯,她痛得悶哼一聲,視線卻仍死死釘在宴九霄身上。

“救我。”

她沒有出聲,可那雙泛紅的眼眸分明在說。

宴九霄指尖一頓。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

將死的囚犯、被剝皮的叛臣、甚至他幼時在淨身房外,那些被按在砧板上的少年。

他們眼裏都燒著這種絕望的火,像將熄未熄的炭。

可眼前的女人不一樣。

她的絕望底下,還壓著一股狠勁,像冰層下湧動的暗流。

還觸動了他塵封許久的、關於她的記憶。

雖然,她全都不記得了。

她呼吸開始急促,唇色泛青,可目光仍釘在他臉上,甚至扯了扯嘴角。

那是個笑。

染血的,挑釁的,仿佛在說:“九千歲,本宮賭這一次你還會幫我。”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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