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蘇映喬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我要你記住，是你簽字把我推進去的。不是我瘋，是你狠。”

顧程遠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裏最後一點偽裝的溫和也消失了。

“你非要這樣是嗎？”

他走近幾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你下午發的朋友圈，我已經看到了。你覺得網友會信一個曾經的精神病人，還是信我們顧家聯合醫院出的證明？”

“你什麼意思？”

“雲川第三醫院的副院長，是我媽的表哥。”

顧程遠笑了，“你說，如果他站出來說你是強行出院，還伴有暴力傾向，大家會信誰？”

蘇映喬的心跳漏了一拍。

果然，他們早就鋪好了路。

“你昨晚在老宅的直播，我們已經錄下來了。”

顧程遠繼續說，“稍微處理一下，就能做成你情緒失控的證據。”

“到時候別說爭家產，你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住處，都是問題。”

他看著蘇映喬緊繃的側臉，語氣放緩了些，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意味：

“映喬，別鬧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安穩過下半輩子。就當，就當我們兩清了。”

蘇映喬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又可笑。

她側身打開樓道門：“滾。”

“映喬......”

“再不走，我現在就報警。”

蘇映喬掏出手機，屏幕亮著錄音界麵，“告你半夜騷擾，順便把你剛才說的話，給警察聽聽。”

顧程遠的臉色變了變，最終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門砰地一聲關上。

蘇映喬靠在門板上，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指尖卻還在發抖。

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憤怒。

她從口袋裏摸出錄音筆，按下保存鍵。

然後走到電腦前，調出那個加密文檔。

裏麵存著顧程遠簽署的強製送診單掃描件，是她托以前醫院的護工偷偷複印的。

她設置了新的公開條件。

當網絡出現蘇映喬暴力傾向、強行出院等關鍵詞，且來源為三甲醫院或顧家關聯賬號時，自動解鎖發布。

做完這一切，她關掉電腦，坐在黑暗裏。

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

過去他們把她當瘋子丟進深淵。

這次，她要拉著他們，一起往下墜。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