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專屬醫院內,洛清婉守在搶救室前,身體微微顫抖著。
醫生走出,沉聲道:
“許先生是中毒,毒勢凶猛,需要換血治療,可醫院的血不夠了。”
洛清婉毫不猶豫拉起袖子,“抽我的,隻要少卿沒事,抽多少都行。”
抽血室內,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入血袋。
一袋、兩袋、三袋......
看著她蒼白的臉,醫生眉頭緊皺,開口勸道:
“洛小姐,再抽下去您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洛清婉卻依舊麵不改色,死死盯著醫生:
“繼續。”
而季宴禮靜靜站在門口,將室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洛清婉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卻遲遲不肯叫停。
季宴禮隻覺得心像是被一雙無形地手緊緊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曾經,洛清婉為了救他,不顧一切衝進火場。
季宴禮被她完好無損的救了出來,而她自己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燒傷。
如今,洛清婉依舊會為愛的人豁出性命。
隻是,她愛的人不再是自己。
季宴禮不願再看下去,轉身離開。
回到家後,他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出來,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火焰燃起的瞬間,他清晰地感受著來自洛清婉的溫柔觸摸。
季宴禮感受著許少卿的喜悅。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間,身體依舊感受著不屬於他的溫柔。
深夜,他再次感受到自己被人抱住。
直到次日清晨,他下意識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被洛清婉抱住了,而不是他以為的共感。
洛清婉微微低頭,在季宴禮耳邊輕聲道:
“宴禮,我把許少卿送走了。”
“以後,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
季宴禮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和從前一樣嗎?
不可能了。
見懷中人沒有掙脫,洛清婉以為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便接著開口道:
“少卿中的毒雖然解了,但是情緒卻一直無法平靜。”
“道士說需要下毒之人去城西寺廟求一枚平安符,才能化解他內心的恐懼。”
季宴禮身體猛地一僵,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城西寺廟,足足有9999個台階。
想要求得平安符,更是需要一步一叩首。
原來,她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竟還是為了許少卿!
他再也無法忍受,起身朝外走去。
洛清婉臉色未變,把玩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淡淡道:
“宴禮,公公婆婆的骨灰就埋在老宅那顆樹下吧,你希望我去拜訪他們嗎?”
赤裸裸的威脅,讓季宴禮猛地停下腳步,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洛清婉緩緩走上前,從後麵摟住他的腰,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宴禮,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說罷,她牽起季宴禮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車在公路上飛馳,最終穩穩停在寺廟山腳下。
“去吧宴禮。”
“隻能一人上去,我在這裏等你回家。”
洛清婉語氣依舊溫柔,臉上甚至還掛著寵溺的笑。
季宴禮沒有回答,隻是木訥地朝台階走去。
他緩緩屈膝,額頭重重磕在第一個台階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緊接著是第二階,第三階......
每磕一下,他都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卻又不敢停下。
鮮血從額頭滲出,順著眉骨緩緩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可他仿佛感覺不到一般,隻是機械性地重複著磕頭。
隨著台階不斷攀升,他的身體逐漸搖晃起來。
最後99個台階,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尖銳的木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跪下,瞬間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可他不能停下。
膝蓋早已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木刺流到地麵上,顯得格外駭人。
最後三個台階,鮮血已經浸透了褲腿。
遠處傳來模糊的呼喊聲,他卻沒有回頭。
直到額頭重重磕在最後一個台階,季宴禮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直直倒了下去。
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