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之後,沈忘淵下達的第一道聖旨,是將我們的女兒淩遲處死。
我跪地磕頭求他收回成命,可他抬起我的下巴冷笑:
“一個人老珠黃的宮女,真以為伺候了朕幾年, 就有資格命令朕了?”
“你和大哥勾結害死我母妃,置我於死地,這個小賤人,還不知道是誰的種!”
“蘇清歡,我此生最恨背叛,我要你往後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從此,我被沈忘淵幽禁深宮,受盡屈辱。
他用女兒的屍骨威脅我不許自盡,否則就將她挫骨揚灰。
可他不知道,十年前我為了護他周全,早就被大皇子下了劇毒。
如今距離毒性發作,隻剩下三天。
......
女兒忌日這天,沈忘淵踢開了我的房門。
他臉色鐵青,緊緊掐住我的脖子,眼裏恨意毫不掩飾:
“你給柔兒的香囊裏居然放了針,好大的膽子!”
“害死母妃和朕不成,又想來害朕的柔兒嗎!”
他的手勁很大,我麵色漲得通紅,艱難地發出聲音: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是有意的......”
他一愣,更加惱怒地把我摔到地上:
“真是你放的?為何不辯解?”
我吃力咳嗽起來,心裏苦笑一聲。
任何與江心柔有關的事,他都從來不信我。
我若多說一個字,等待我的就是更嚴重的懲罰。
這麼多次,我早已長了記性。
可當我被帶去皇後宮中,看見那根針,還是沒有忍住。
“這不是奴婢的繡花針。”
沈忘淵摟著江心柔,冰冷的眼神落到我身上,冷笑一聲:
“香囊是你繡的,除了你還會有誰?”
江心柔假意勸解,
“皇上,清歡姑姑是您身邊得臉的大宮女,又是從小就伺候您的,她既然說不是,那就不是吧。”
我心頭一顫,臉色白了幾分。
果然,沈忘淵惱怒的冷笑:
“一個下賤的宮女,真以為多伺候了朕幾年,便可以為所欲為了?柔兒,你才是朕的皇後,不必給任何人留臉麵!”
緊接著,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吩咐:
“連個香囊都繡不好,要這雙手有何用?滾出去跪在外麵,把手埋在雪地裏,沒朕的吩咐不許起來!”
江心柔善解人意地點了兩個宮人,
“姑姑年紀大了怕是跪不動,你們兩個扶著點她。”
昨夜剛下過大雪,我被太監按著身子跪下,雙手深深埋進雪裏。
刺骨的冰冷很快遊遍全身,雙手因為寒冷過度傳來陣陣疼痛。
我咬緊牙關渾身打著哆嗦,費力地朝殿內望去。
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凝望著我。
過度寒冷帶來的眩暈一陣一陣,手指痛到幾乎沒了知覺。
一個時辰過後,才響起他不緊不慢的聲音,讓我起來。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雙手上時,又變了臉色。
“你還真是聽話,自己不知道疼嗎?”
兩隻手已經嚴重發紅發腫,沒了知覺。
看著沈忘淵陰沉的樣子,江心柔體貼地讓人打了一盆水給我暖暖。
“姑姑的繡工是宮裏最好的,你這雙手如果凍傷了,本宮也心疼。”
她含笑上前,親自抓住我的手,替我泡在水中。
看著蒸騰的水霧,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雙手凍傷嚴重,早已沒了感知,半晌後我才反應過來:
這是一盆滾燙的開水!
我大驚失色.站起來,水盆傾倒,江心柔驚呼一聲,滿臉委屈。
沈忘淵黑著臉大步上前,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柔兒好心給你治凍傷,你竟這般不識抬舉!”
他掐起我的脖子,逼我和他對視,紅著眼冷笑:
“蘇清歡,你永遠都是這樣的卑鄙無恥。當年背棄我母妃而去,後來又和大哥勾結私通,你這樣的人,知道良心二字怎麼寫嗎?”
“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婢拖出去,給朕狠狠的打!”
我被宮人抓住手腳,狼狽地向外拖去。
路過江心柔的時候,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揚起豔紅的唇。
“陪伴皇上再久又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個賤婢,一條走狗!”
木棍落到身上,我牢牢護住頭,疼痛一下比一下劇烈,仿佛要撕開我的皮肉。
模糊間,我仿佛又回到那天,臉色蒼白的蘭貴妃讓我快走。
“清歡,哪怕忘淵以後有天大的錯處,看在我的份上,原諒他。”
“不管怎樣,別丟下他。”
貴妃死後,我去到了沈忘淵身邊。
那時他十五歲,是這後宮中一條無人在意的狗。
如今他二十五歲,坐擁天下江山,抬手間生殺予奪。
貴妃娘娘,還有三天,我也要去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