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索降繩在我手心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樓頂的風,帶著A市特有的潮濕,刮得我臉頰生疼。
我悄無聲息地貼近宴會廳的側門。
門沒鎖。
真夠大意的。
一股混合著香水、食物和人渣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
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女孩,正提著裙擺往洗手間走。
是林菲。
她看到我這一身格格不入的作戰服,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喂,你是哪個部門的?懂不懂規矩,滾開點。”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指甲劃過玻璃。
我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籠子裏的人,是我母親。”
我的聲音很輕,卻也足夠讓他聽清。
林菲臉上的鄙夷僵住了。
幾秒後,她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誇張地大笑起來。
“你?你是秦攬月?”
“那個傳說死在國外回不來的野種?”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就算你沒死又怎麼樣?現在這裏我爸說了算!”
“看看你這身窮酸樣,是回來要飯的嗎?”
她得意地湊近我,壓低聲音,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爸說了,你媽是殺人凶手,讓她活著,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哦對了,還有你那三個蠢貨弟弟,他們可比我還會玩。”
“今天這場‘喂食秀’,就是他們的主意,說是要為民除害呢。”
“他們比我還恨她呢!”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輕快又得意。
聽完她的炫耀,我的內心一陣冰寒。
我抬手,一把將她推開。
林菲尖叫著撞在牆上,昂貴的禮服蹭上了一片灰。
我沒再看她一眼,徑直踹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耀眼的燈光,虛偽的笑臉,觥籌交錯。
以及,舞台中央,那個刺眼的鐵籠。
我的母親,肖晚,就蜷縮在裏麵。
而我的好弟弟,秦川,正舉著一杯紅酒,滿臉得意地對籠中的母親炫耀。
“媽,你以前不是最愛喝這個牌子的酒嗎?”
“你現在這麼臟,也配喝這麼幹淨的東西?”
話音剛落,滿滿一杯紅酒,盡數潑在了母親臉上。
紅色的液體順著她幹枯的發絲和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眨眼。
麻木了。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哄笑。
三個弟弟,笑得最開心,鼓掌最用力。
那一瞬間,我什麼也聽不見了。
耳中隻剩下了血液衝上大腦的轟鳴。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一腳飛起,狠狠踹在秦天墨的胸口。
“哢嚓。”
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像一顆炮彈,倒飛出去。
身體重重撞在高聳的香檳塔上。
嘩啦——
玻璃碎裂,酒液四濺。
秦天墨躺在玻璃渣裏,痛苦是呻-吟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