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日期後,宋南梔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將名下的全部財產捐了出去,第二件她向警察局預約七天後注銷身份證信息。
掛電話後不久,病房的門就被人慌張推開。
門撞在牆壁上發出巨響,宋南梔機械似的轉過頭。
還未看清來人,就被人緊緊擁入懷中。
“對不起,梔梔,我錯了,我太自以為是,我以為我能把控好局麵,卻沒想到竟害死我們的孩子。”
滾燙的熱淚不斷打在宋南梔的肩膀上。
她木訥抬頭,周時予眼底的緊張和心疼那麼明顯,可為什麼要害死他們的孩子呢?
宋南梔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問。
宋南梔強忍著窒息從他懷裏退出來,聲音沙啞道,“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周時予終於察覺到宋南梔不對勁,她不哭不鬧,就好像沒有靈魂的玩偶,聲線顫抖還帶著一絲的小心翼翼,“梔梔,你是不是恨我了?你打我罵我都好,要怎麼懲罰我都行,你就是別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好不好?”
說完,周時予屈尊降貴跪在她麵前,一耳光接著一耳光往臉上扇。
他的側臉紅腫不堪,好像隻要宋南梔不喊停,他就會打爛自己的臉。
“是孩子沒有福氣,跟你沒有關係。”
宋南梔出聲製止了他。
周時予緊張地抱著宋南梔柔 軟的腰肢,“抱歉,梔梔,我真的好愛你,好害怕失去你,別因為這件事恨我。”
如果真的愛她,怎麼就沒發現她早就病了呢?
怎麼舍得讓別的女人懷孕?
又怎麼舍得讓他們的孩子窒息而死呢?
宋南梔垂眸,手指平靜劃過周時予精致的眉眼,她雖然在笑,可眼裏卻沒有一點溫度。
“不會的。”
即使有宋南梔這句話,可周時予也忐忑不安。
不知是不是因為愧疚,周時予第二天就消失了,隻留下兩名保姆照顧她。
後來她才知道周時予從山下跪到了山上,一千零一個台階,最終感動了大師,願意超度他們死去的孩子。
回來後,周時予更是4小時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會親自下廚熬雞湯給她,不假以人手照顧她。
哪怕她夜裏翻身,周時予也會被驚醒。
睡著後,他也緊張不安。
“梔梔,我真的錯了,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可宋南梔卻不敢再信了。
兩天後,宋南梔出院跟周時予回了周家。
這一路她抱著孩子的骨灰盒,沉默望著窗外。
好幾次周時予想找話題打破氛圍,但見宋南梔並不想說話,也隻能閉了嘴。
車子剛駛入周家,宋南梔就看到裏麵正在為秦若萱舉行誕下周家長子的慶祝宴。
整個京城的名流都在祝賀秦若萱。
她穿著名貴旗袍,懷裏抱著周家唯一的繼承人,典雅的氣質比她這位周時予法律上的太太還像周家女主人。
宋南梔默不作聲走進去,熱鬧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她。
有人為秦若萱打抱不平。
“她抱個骨灰盒進來,是故意給若萱晦氣的吧。”
“果然是小三生的賤種,福薄命薄,才保不住孩子。”
“一個卑賤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當周太太?”
周時予緊隨其後,就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他臉色沉了沉,衝著那人怒斥道,“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我麵前胡說八道?跪著給梔梔道歉。”
那人也是京圈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咬緊牙不肯道歉。保鏢已經聞聲而動,隻等周時予一聲令下,就會逼著他跪下。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時,秦若萱端莊走到宋南梔麵前,輕描淡寫的語氣卻透著股趾高氣昂,“是我的客人出言不遜在先,我向宋小姐道歉,抱歉了,宋小姐,他並非是惡意侮辱你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說完,她又看向周時予,語氣軟了半分,“時予,今天是我們兒子的慶禮,看在他的麵上,就別為難我的客人了,好不好?”
周時予陷入沉默,他心虛看了眼宋南梔。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宋南梔什麼都明白了。
“我沒事,你是孩子的父親,留下來吧。”
說完,宋南梔上了二樓。
她腳步踩在樓梯上,失神踩空了,膝蓋重重磕向地板。
她沒覺得疼,回憶卻如浪潮般湧來。
她記起剛和周時予在一起時,有人罵她是下賤的婊 子,說她不知廉恥勾引了周時予。
那天周時予發了好大的火,他一拳一拳往那人臉上揍,那人五官變形,慘不忍睹。
周時予似乎不解氣,猛地揪起那人的頭發。
鄭重一字一句道,“以後再敢讓我聽到這些,我撕爛你們的嘴,梔梔是小三的女兒又如何,我愛她就足夠了。”
自那天起,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麵前說三道四了。
長達十八年的辱罵和霸淩聲,從此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那一刻,她真的愛慘了周時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