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掀開眼皮,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後,驀然一笑。
“你還記得要回來啊?”
說完又仰頭灌了一口酒。
冰涼的液體順著她的下巴一路往下,和眼淚混為一體。
薑寒聲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借著慣性將她拉到懷裏。
垂眸低聲哄道:
“枝意,別喝了。”
“醉酒傷身啊,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沈枝意整個人都埋在男人懷裏。
感受著他的體溫和身上不屬於她的香水味。
是她最討厭的梔子味。
從出生起,沈枝意就對梔子花過敏。
有一次過敏犯病呼吸困難進ICU時,薑寒聲緊張得手都在抖,
“枝意,枝意,你別嚇我......”
自那之後,有關於梔子花的一切都不會出現在她麵前了。
沈枝意抬頭,直直地盯著薑寒聲的眼睛。
“薑寒聲,你身上的味道真難聞。”
薑寒聲一愣,等聞出來自己身上的味道後,臉色瞬間慘白。
“枝意,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梔子花香水味。”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允許跟梔子有關的東西靠近我們的。”
“你快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起疹子?”
“薑寒聲。”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眼眶卻在不知不覺間泛紅。
“我見過林書越的。”
“她身上的梔子花味道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不是傻子!”
沈枝意移開目光,看向一桌子菜。
“這道糖醋排骨是我們倆賺了第一桶金後,你把所有錢都給我買金鐲子後點名要吃的菜。”
“辣子雞,你說自己想家了,它是你的家鄉菜,我就去學了做給你吃。”
......
她如數家珍地報菜名,說著這些菜和他們倆之間的故事。
說到最後,
“薑寒聲,這些菜都涼了。”
“吃不了了。”
“我也不怪你去吃林書越家裏的飯菜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像是要隨著風聲吹散了。
薑寒聲張張嘴,微微皺眉道:
“我本來已經推掉了所有事情回來陪你的,可......”
“書越打電話給我說身體不舒服。”
“她一個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在這裏除了我也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
沈枝意聞言,唇角勾起一絲涼薄的笑。
好一個除了你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
“那我呢?我18歲跟著你從老家走,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陪你白手起家後回歸家庭洗手作羹湯,說來可笑,除了那些鶯鶯燕燕,我竟然沒有一個能相約出門的人!”
薑寒聲被她眼底的寒意冷到,感覺心空了一拍,急切開口。
“枝意,誰說菜涼了就沒法吃了。”
“你看我吃的多香啊!”
說著就捧起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吃得狼吞虎咽。
仿佛在吃什麼世界上不可多見的美食一樣。
連那根早已被吃得隻剩骨頭的魚,他都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出裏麵殘存的魚肉。
吃得一臉享受。
他另一隻手緊緊攥住沈枝意的衣領,像隻沒有人要的小狗一樣搖尾乞憐,
“枝意,我錯了。”
“保證沒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沈枝意餘光瞥見那隻攥著自己衣角的手,眸光微動。
下一秒,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