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宴,爸媽做了一桌哥哥愛吃的菜。
裏麵甚至有我吃一顆就會窒息的花生。
他們甚至沒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反而憂心忡忡地念叨:“也不知道你哥在國外吃不吃得慣。”
“還好你哥明天就回來了。
“明天你去機場高速上,給你哥占個路。”
我爸用手裏的筷子指著我點了點,我正往碗裏夾菜的手頓住了。
他自顧自繼續說:“大師說了,你哥命格尊貴,回國的路上一分鐘都不能堵。”
“說白了,你得去主幹道上,人肉攔車。”
輕描淡寫的語氣,像在說一件跟我無關的小事。
媽媽在一旁附和道:“這是為了家裏好。”
“你哥順了,我們全家都順。你要是出了事,正好給他擋了煞,你這輩子也算值了。”
我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嘴臉,忽然就笑了。
起身走到一旁,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張大師嗎?”
“我這兒有個大活兒,你接不接?”
......
和張大師商量完,我掛斷電話,重新坐到飯桌前。
滿桌子的大餐使我食不下咽,甚至裏麵還有我吃了就會窒息的花生。
我看著我爸,試圖從他那張嚴肅的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沒有。
他眼神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的聲音有些幹澀,“機場高速,人肉攔車?”
媽媽夾了一筷子青菜到我碗裏,語氣溫柔得令人發毛:“禾禾,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大師都算
好了,你命硬,衝一衝就過去了,對你哥好。”
“對我好不好呢?”我問。
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自私?全家都指望著你哥呢,他好了,你還能差了?”
我哥薑嶼,我們家唯一的希望,從小就是天之驕子。
名校畢業,出國深造,是整個家族的驕傲。
而我,薑禾,不過是個普通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做著不好不壞工作的普通人。
原來在他們眼裏,普通,就是可以隨時犧牲的代名詞。
“如果我不去呢?”
“胡鬧!”爸爸猛地一拍桌子,碗碟震得作響,“這件事沒得商量,明天早上六點,你必須到指定位置去!”
“你要是不去,我就打斷你的腿,拖著你去!”他說這話時,眼睛裏全是冷酷,沒有半點父女之情。
我看著他們,一個唱 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
心裏那點殘存的溫暖,徹底涼了。
我低下頭,扒拉著碗裏的米飯,沒再說話。
他們以為我屈服了。
媽媽的語氣又緩和下來,開始給我描繪未來的美好藍圖:“禾禾,媽知道你委屈。等你哥這次
項目談成了,媽讓他給你買輛車,再給你換個好工作。”
“你放心,你的犧牲,家裏都記著呢。”
我一聲不吭。
犧牲,說得真好聽。
吃完飯,我媽不放心地跟進我房間。
“明天別耍花樣,你爸脾氣不好,別惹他生氣。”她替我理了理床鋪,又說:“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我點點頭,乖巧得像隻兔子。
她滿意地走了,還體貼地幫我關上了門。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城市燈火璀璨,卻沒有一盞是為我亮的。
我掏出手機,“張大師,你安排好了嗎?“
“我辦事你放心!“
對麵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我早已冷透的心有了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