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肖聞栩的校花同學給我下跪了。

就在他申請公費留學那天。

“蘇檀，如果你真的愛聞栩就該想到，他爸犯下那樣的事，他的申請根本批不了。”

“明明我們兩情相悅，可為了報你的恩情，他不能跟我在一起，我爸就沒辦法名正言順地幫他。”

“如果你放他自由，”她哽咽了一下，“我會竭盡全力，送他到最高的音樂殿堂。”

我呼吸一滯，翻湧的往事在心口灼出個大洞。

七年的省吃儉用，每天打三份工，隻吃一頓飯的苦熬。

終究比不過天之驕女的一句話。

肖聞栩，我的愛不是絆腳石。

最後能做的，是放你自由。

......

“蘇檀，你還有七天時間。”

何夢萱緩緩起身，高傲地仰起頭。

就像剛才懇求我的人不是她。

我環顧她家的精裝別墅，死死握著手中拖布杆。

“我，會離開。”

門鈴聲響，交談聲毫無顧忌。

“那掃地的就是肖聞栩鄉下來的女朋友？”

何夢萱的回答漫不經心。

“別亂叫，聞栩都說了，就是個小保姆而已。”

我像是被當眾扒光了一樣難堪，胸口痛得揪心。

何家不缺打掃的傭人，讓我專程跑這一趟。

還真是用心良苦。

拖著一身疲憊回家，剛好蛋糕店打折。

我買了聞栩最愛的蜂蜜小蛋糕。

第一次吃這個，是他爸當著他的麵被警察抓走，同學們更是辱罵他是殺人犯兒子。

我找到了躲在儲藏室偷偷哭泣的他，把攢了一個月零花錢買的蛋糕塞到他手上。

告訴他，生活太苦的時候，吃點甜就很幸福。

蛋糕提回家，卻被他隨手丟到冰箱。

“太甜了，少吃這些。”

他低頭回消息，我們明明身處一個房間，卻像隔絕出兩個世界。

“聞栩，我們還是分......”

手機消息鈴脆生生打斷我的話。

他手機向來隻開震動的。

“蘇檀，你平時都用什麼牌子的衛生巾？”

聞栩抬眸，十分認真的看著我。

許是太久沒見過了，他這樣認真而鮮活的眸子。

我心中暖意融融，原來，他還記得我生理期要到了。

“就小菲吧，我常用的那款。”

指尖在手機上敲打了兩下，他卻忽然皺眉。

“經常打折的那款？萱萱怎麼能用那種廉價貨......”

“萱......萱？”

所以，剛才他一直在跟何夢萱聊天。

而且已經聊到這麼私密的話題了。

“找到了，蘇檀，跟我去趟Ole。”

他急不可耐地拉我下樓，打車橫跨了半個城區。

買特定的奢牌衛生巾。

“你先幫我付一下。我畢竟是男的。”

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包衛生巾能抵我一整天的工資。

出門時，大雨滂沱。

除了等高考成績，我還沒見過肖聞栩那樣心急的模樣。

終於等到了車，他卻一把拉住我。

“蘇檀，我得先去趟學校，有要緊事。”

不等我回應，車子已揚長而去。

雨幕中，再也不見第二輛出租的影子。

就算有，我也付不起車費了。

這個月給聞栩還了最後一個月助學貸款，我就沒錢了。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無償資助他上大學的老板，根本不存在。

可‘老板’承諾他出國的生活費，還差一大半。

想到晚上的兼職，我咬咬牙，衝進雨裏。

深秋的天，雨水從頭澆到腳，冷得鑽心。

一股勁衝到公交站，我心中空落落的。

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手機震動，何夢萱更新了動態。

【大雨天，比一杯熱茶更暖的，是跨越半個城區的真心】

配圖是一雙男士居家拖鞋。

她還貼心發了定位，不在學校，是郊區那套別墅。

胸口一陣陣抽痛，劇烈的窒息感一度讓我無法呼吸。

有時候，一雙鞋相比其他東西更容易引人遐想。

因為，那鞋子明顯不是嶄新的。

還有，鞋子擺在了浴室門口......

那間我全程跪著清潔過的浴室。

渾身痛到爬不起來，我發著燒，等著肖聞栩，徹夜未眠。

朦朧間，手機振動。

肖聞栩發起了一筆轉賬。

‘老板’這個月的資助費用，連帶著那包衛生巾的錢，又回到我手上。

緊接著，電話響了。

“蘇檀，來趟學校吧。畢業前，帶你逛逛校園。”

我答應了。

也好，我跟他從學校開始，就在學校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