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反鎖進房間。
腦子裏反複回響著那些話。
還是想不通。
她怎麼會放棄心心念念的清華建築係?
明明我們一起熬了那麼多年,熬夜做的模型堆滿了半個小書房。
就在一小時前,我還傻乎乎地為即將並肩的未來雀躍。
但我怎麼也想不到。
原來,我拚盡全力構想的雙人藍圖。
她會為了別人的一句心慌,就隨手撕掉了。
就算要改,為什麼連告訴我一聲都嫌麻煩?
就這麼怕我糾纏麼?
既然怕糾纏,那十七歲生日那晚,天台微涼的夜風裏。
她主動靠過來,那個帶著青澀試探的吻,彼此急促的呼吸,又算什麼?
難道隻是她一時興起的玩笑,卻被我當了真?
心裏有什麼東西,哢地一聲,碎了。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黏著她的。
從小學到高中,我跟沈清月念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
所有人,包括沈清月自己,都覺得我會永遠跟在她身後,像個不會消失的影子。
可沒人知道,除了想和她並肩,我選擇清華建築係,還有另一個無法動搖的理由。
與沈清月無關。
就算沒有她,我也會去。
我關掉了無意識點開的瀏覽器。
沒再看那個熟悉的誌願填報頁麵。
更沒有一絲一毫,為了她改掉自己誌願的念頭。
她可以為陸澤奔赴千裏,而我也有必須抵達的遠方。
既然各有方向,那些糾纏的過往,也不必再問。
想通了,胸口那塊巨石反而鬆動了。
沒什麼大不了。
就像我爸常說的,人總得自己蹚出一條路。
至於那個吻......
就當被野狗啃了一口。
手機嗡嗡震動,屏幕上跳動著沈清月的名字。腦子還在抗拒,手指卻習慣性劃開了接聽。
“顧呆子,磨蹭什麼呢?”
“人都齊了,就等你開席!快點,老地方川菜館定位發你了。”高考後的散夥飯,沈清月那幫發小輪流做東,今天輪到她。
但我已經不想去了。
“不去了,你們吃。”
話沒說完,聽筒裏傳來一道刻意放軟的的男聲。
“阿月,顧遲不肯來,是不是不歡迎我加入你們的小圈子?”是陸澤。
沈清月還沒說話,李悅的大嗓門就搶了先:
“哪能啊校草!您能來我們蓬蓽生輝!”
“顧遲是有點軸,見哪個男生離阿月近點都別扭,習慣就好。”
視頻畫麵晃動,陸澤小半張俊朗的側臉出現在沈清月鏡頭邊緣,挨得很近。
他體貼地用氣聲說:
“阿月,要不我還是先走吧?別因為我鬧得你們不開心。”
沈清月臉色立刻沉下來,伸手按住他肩膀:
“陸澤,你不用走。”
“顧遲今天不知道抽什麼風,愛來不來。”
“不等了,開吃。”她冷冰冰甩給我一句,直接掐斷了視頻。
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我反手把沈清月所有的聯係方式拖進了黑名單。
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拉黑她。
又是為了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