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一片狼藉。
我顧不上收拾,也顧不上臉上的疼。
我衝出店門,蘇櫻和她的保鏢正要上那輛囂張的粉色賓利。
“蘇小姐,你把掛墜還給我!那個東西對我很重要!”
我撲過去,被保鏢一腳踹在肚子上。
我蜷縮在地上,疼得幾乎暈厥。
蘇櫻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重要?有多重要?比你的命還重要?”
她從手包裏拿出掛墜,在我眼前晃了晃。
“想要啊?”
“求我。”
我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求你。”
“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她掏了掏耳朵。
“我求求你,把它還給我!”我抬高了聲音,尊嚴被碾進塵埃裏。
蘇櫻咯咯地笑起來。
“晚了,現在我改主意了。”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賓利發出一聲咆哮,噴了我一臉尾氣。
我掙紮著爬起來,攔了一輛出租車,發了瘋似的跟在後麵。
“師傅,跟上前麵那輛粉色的賓利!快!”
司機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同情:“姑娘,那是蘇家小公主的車,你惹上她了?”
在京江,蘇家的名頭無人不知。
我沒時間解釋,隻是一遍遍催促:“師傅,求你了,快點。”
賓利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出租車被遠遠甩開。
我心急如焚。
掛墜上的渡鴉是地府的信物,沾染了陰氣,凡人長時間佩戴,會招來不祥。
蘇櫻把它帶在身上,就是在給自己立一個招魂幡。
我不知道她要把車開到哪裏去。
我隻知道,今晚子時,是巡查使大人過橋的時辰。
我必須在子時之前,拿到掛墜,趕到忘川渡口。
否則,巡查使大人魂魄滯留,地府怪罪下來,我這小小的生鮮店,連同我這個人,都會被從三界之中抹去。
出租車追到了郊外的一處私人賽車場。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蘇櫻那輛粉色的賓利停在起點,她正靠著車門,和一群富家子弟談笑風生。
我看到她把那個渡鴉掛墜,隨手係在了後視鏡上。
我衝過外圍的欄杆,跑向她。
“蘇櫻!”
她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厭惡。
“陰魂不散的東西,怎麼追到這兒來了?”
一個黃毛青年吹了聲口哨:“櫻子,這誰啊?穿得跟個要飯的似的,你的新樂子?”
“滾。”蘇櫻不耐煩地罵了一句,“一個臭賣菜的,非要往我跟前湊。”
我喘著氣,指著她的車:“你把掛墜還我,我立刻就走。”
“哦?還想著你的破鳥呢?”蘇櫻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
她指著賽道:“你,跑一圈。你跑贏了,我還給你。”
周圍的富二代們哄堂大笑。
“櫻子,你太損了,讓人跟車跑?”
“哈哈哈,這腿跑下來不得廢了?”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蘇櫻,你非要這樣嗎?”
“對啊。”她笑得天真又殘忍,“我非要這樣。”
“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底層的人,為了點東西拚死拚活的樣子,特別有意思。”
我攥緊了拳頭。
我知道,跟她講道理是沒用的。
我轉身,走上了賽道。
“喲,還真跑啊?”
“這女的腦子有病吧?”
我沒有理會身後的嘲笑聲。
我開始跑。
一輛輛改裝過的跑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卷起的風像刀子一樣割我的臉。
我的肺像火燒一樣疼。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隻知道,我不能停。
蘇櫻就靠在她的車邊,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像在看一個賣力表演的小醜。
一圈,兩圈。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雙腿已經麻木,全憑本能在動。
終於,在我快要倒下的時候,我跑完了她說的圈數。
我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走到她麵前。
“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嗎?”
蘇櫻臉上的笑容淡了。
她大概沒想到我真的能跑下來。
這讓她覺得很沒麵子。
“跑完了?”她挑了挑眉,“誰給你計時的?我說停了嗎?”
我愣住了。
周圍的富二代們也安靜了下來,看著蘇櫻。
“蘇櫻,你別太過分了。”一個看起來和她關係不錯的男生開口勸道。
“我過分?”蘇櫻的聲音尖利起來,“我讓她跑是給她臉了!一個下等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她走到我麵前,高跟鞋的鞋尖踢了踢我的小腿。
“想拿回去也行。”
“跪下,從我這裏,爬過去,鑽進車裏,把它自己拿下來。”
她指了指她那輛賓利的底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