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甜老實了三天。
這三天裏,她像隻驚弓之鳥,早出晚歸躲著我,連晾衣服都要等我去上課才敢碰陽台。
我知道她沒錢修電腦,隻是這件事能讓她安分一段時間,直到我出國,也不錯。
可我沒想到,趙甜她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周三下午。
我捏著課題申報書的指尖微微泛白,站在桌前彙報時,聲音都帶著幾分謹慎。
眼前這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不僅是學術界的泰山北鬥。
更是手把手帶了我兩年的恩師,我敬他如父,從不敢有半分逾矩。
“這裏的變量控製還可以再細化。”
張教授在報告上圈畫著,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格外清晰。
“下周三之前改好給我。”
“好的,謝謝您張教授!”
我接過報告,跟張教授告別。
剛走廊裏突然炸開一陣哄笑,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
“林悠可以啊!對張教授這心思夠直白的!”
“‘願為您洗手作羹湯’?我的天,這是要師生戀?”
我渾身一僵,猛地衝出辦公室,隻見一群人圍著公告欄,手裏揚著一張豔紅色的信紙。
最前麵的男生故意把紙舉高,念得陰陽怪氣。
“‘每當您在講台上講課,我都覺得那是愛!’”
“林悠,這真是你寫的?”
血瞬間衝上頭頂,又在刹那間涼透。
我搶過信紙,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像狗爬的,落款處“林悠”兩個字被描得又粗又黑,後麵還畫了個廉價的心形。
內容更是不堪入目,把我平日裏請教問題的場景全編成了曖昧的暗示。
“這不是我寫的!”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是怕的,是氣的!
氣這齷齪的心思,更氣這落款玷汙了我的名字。
張教授也走了出來,他拿起信紙,鏡片後的目光掃過紙麵,又落在我攥緊的拳頭上,沉聲說。
“林悠的字我見過無數次,筆鋒銳利,從不拖泥帶水,絕不是這種軟塌塌的樣子。”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又有人嘀咕:“那誰寫的?總不能是有人冤枉她吧!”
“誰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敢用我的名字,在學校裏散播這種汙蔑恩師的謠言!”
我打斷他們,聲音陡然拔高,目光掃過人群。
最終定格在角落裏的趙甜身上,她正低著頭往後縮,肩膀卻在發顫。
“必須查!”
我轉向聞聲趕來的輔導員,字字鏗鏘。
“教學樓每層都有監控,查清楚是誰把這東西貼出來的!”
趙甜突然擠上來,拉著我的胳膊假笑。
“林悠,這多大點事啊?說不定就是哪個同學開玩笑呢,別鬧到老師那裏去。”
“開玩笑?”
我甩開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一下。
“用我的名字,寫這種惡心東西汙蔑張教授,這叫開玩笑?”
“你知道這傳出去,張教授的聲譽會受多大影響?”
“你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我?說我為了攀附權貴不擇手段?”
我指著她的鼻子,聲音冷得像冰。
“還是你覺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很光榮?”
趙甜被我吼得臉色慘白。
張教授皺著眉對輔導員說:“調監控吧,必須查清楚。”
監控畫麵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播放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視頻裏,趙甜趁著午休沒人,鬼鬼祟祟地把信紙放到張教授辦公室門口,還特意拍了照才溜走。
片刻後,一個男同學撿起信封貼在公告欄處。
真相大白的瞬間,走廊裏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向趙甜,有鄙夷,有憤怒,還有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捂著臉蹲在地上,嘴裏還在嘟囔:“我都是為了她好!”
當晚,她在宿舍樓道堵住我,紅著眼眶喊。
“林悠!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個家!”
“張教授多厲害啊,要是真成了,你弟的彩禮也不用愁了!你也踏入上層社會!”
“閉嘴!”我厲聲打斷她。
“張教授是我敬重的恩師,不是你眼裏可以用來換彩禮的‘金龜婿’!你這種肮臟的心思,簡直讓人作嘔!”
我看著她醜陋的嘴臉,積壓了十幾年的怒火終於衝破了堤壩。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脆響在空蕩的樓道裏回蕩。
趙甜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而樓梯轉角處,抱著書本的張琪站在那裏,眼睛瞪得圓圓的,顯然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