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嫌棄我屋子破,床太小,沒有夜明珠給他摟著睡覺,一邊命令我。
【人類,聽不懂我的話嗎?】
他撩開眼皮淡淡的望著我,一副人上人之威。
選他做靈獸,單純是上一世看到他被師姐折磨的奄奄一息於心不忍,又不願意選那個忘恩負義的麻雀,才要了他。
我不圖他功法無雙,護我周全,我隻圖個擺爛,能和我一起躺平即可。
誰知這歹獸不識好歹,剛回家就暴露本性,著實欠揍。
突然有些理解向來偽善的師姐怎麼會被氣的不要名聲也要給他施以極刑。
我丟了根胡蘿卜過去,指著擺在房間裏最顯眼的字幅,一板一眼道。
【來跟我一起讀,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一把火把胡蘿卜連著字畫一同燒成了灰燼。
那雙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我,我悲痛大哭,【你知道你燒的是什麼嗎?那是咱家最後一口存糧。】
蛟龍大概也沒想到我竟然那麼窮,一動不動的定在原地。
但我沒想到他執念那麼深,都斷糧要餓死了還硬要我給他暖床。
他粗大的龍尾一圈一圈的繞著我,冷硬的犄角卡在我脖子上,稍微一動就會被劃傷出血。
我強忍著不適等待他睡醒,天邊夕陽西下,不知何時我竟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讓我夢回前世。
我是個廢物,九州七大宗,除了我宗西雲宗沒有人看得起我。
這種歧視延續到靈獸身上。
他們會趁著我不在把白樊困在法陣中,用鞭子抽打,用火燒,嘲笑他是斷了翅膀的廢物。
每次回來都遍體鱗傷,我問他被誰傷了,他總是緘默不語。
白樊即便不說,當廢物久了的我也知道他麵臨多麼難的困境。
那天自修為盡失後,我第一次舔著臉問宗主要法寶修複靈脈,宗主以為我振作起來了,大把大把的靈丹妙藥往我的閣樓上送。
我全用到了白樊身上。
有些藥毒性太猛,我怕他身體太過虛弱受不住,以身試藥,割血給他補身體。
但他傷得太重,心情又總是鬱鬱寡歡,用了多少藥都不見好。
再這樣下去他活不過四個月。
偶然聽說東莞山有一株天材地寶,能生死人肉白骨,卻極其凶險。
我強行打開封閉的八脈,功力恢複到了曾經的三成。
我這一去少說數月,白樊沒有我的庇護生死難料。
出發前一天,我提著劍打上門去,痛打一番那些曾經欺負白樊的靈獸,他們被嚇得瑟瑟發抖,發誓不再找白樊麻煩。
我給白樊留足了東西後,獨自奔赴前去。
東莞山上的燎火吞噬了我一條胳膊,費勁全力才勉強拿到天材地寶苟活了下來。
山門前,我算到這是白樊最後一天,可我經脈經這一遭徹底廢了,千層台階實在爬不上去。
恰巧師姐路過,我懇求道。
【師姐,白樊有難,求你把這株藥草煉化後給他服下......】
待我再次清醒後,不僅是個廢柴還成了個獨臂的殘廢,幸而白樊平安無事,堵塞的經絡全開,隱隱有化形之勢。
我滿心歡喜,最後卻等來了白樊轉移過來的天罰。
我匍匐在地上,滾滾金雷將我身體貫穿,我不明白,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我不死心的朝他伸出手。
【白樊,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他冷漠而疏離的眼睛緩緩落在我身上,像嘲笑又像報複後的痛快,【當初我求你救救我的時候你在哪?把我扔在北閣裏不聞不問整整四個月,你可曾想過那四個月我是如何活下來的?!】
【現在求我,是不是晚了點。】
【不是,不是這樣的,】淚珠從我眼眶奪出,我急忙解釋,【當初我是為了給你采藥才不得已......】
【得了吧!】白樊一刀把我僅剩的右臂也砍了去,【你不會想說小黎喂給我的丹藥,是你去采的吧,這麼拙劣的借口你以為我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