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快亮時，護士來測體溫，有些驚訝。

女兒的體溫驟降到二十五度。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抓住護士的手：

“怎麼會這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小護士安撫道：

“新生兒體溫調節中樞還沒發育好，有點波動正常，我們會密切關注的。”

可我知道，這不是正常波動。

上一世，女兒也是從體溫偏低開始，然後一點點衰弱下去的。

我死死盯著女兒，一夜未眠的眼睛布滿血絲。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次，我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女兒。

然而，情況有些不妙。

女兒的體溫一直沒升上來。

醫生來了幾次，檢查後也隻說是新生兒常見的問題。

隻是開了些營養劑，讓護士定時喂。

可我知道，這根本不是營養劑能解決的問題。

陸景川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他眼底帶著疲憊，身上卻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那是林蔓蔓身上的味道。

我冷冷地看著他，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終於來了。”

他敷衍地應了一聲，走到保溫箱前看了一眼:

“孩子怎麼樣？”

“不太好，體溫一直很低。”

我盯著他，

“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陸景川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我的目光：

“去看蔓蔓了，她昨晚情況不太好，又發燒了。”

又是林蔓蔓。

我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急，眼前一陣發黑。

“陸景川，難道林蔓蔓的病，比我們女兒的命還重要？”

陸景川皺緊眉頭，語氣帶著不耐煩:

“蘇晴，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蔓蔓得的是罕見病，全世界都沒幾例，我不盯著點，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女兒隻是有點小問題，有醫生看著，能出什麼事？”

爭執間，陸景川的手機響了。

是林蔓蔓打來的。

聽到林蔓蔓的聲音，他的語氣瞬間變得溫柔：

“蔓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我晚點過去看你。”

看著他溫柔的側臉，再看看保溫箱裏毫無生氣的女兒。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裏，又冷又痛。

我不願相信。

這就是我深愛了六年的男人，這就是我女兒的父親。

他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別的女人。

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冷漠。

接下來的幾天，女兒的情況越來越糟。

她開始頻繁吐奶，精神萎靡，哭聲也越來越微弱。

醫生檢查不出具體原因，隻能一次次地安排各項檢查。

我抱著女兒去做檢查的時候，她小小的身體軟得像沒有骨頭。

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陸景川來看女兒的時間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都守在林蔓蔓的病房。

偶爾來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留下幾句叮囑就走。

我知道，他肯定在偷偷加速轉移女兒的生命力。

林蔓蔓那邊，肯定在一天天好轉。

果然，有一次我去打水，聽到護士在議論:

“302病房的林小姐真是好命啊，聽說得了怪病，本來都快不行了，這幾天居然好轉了，氣色越來越好。”

“是啊，她男朋友對她也太好了，寸步不離地守著，真是羨慕。”

302病房，正是林蔓蔓住的地方。

我握著水杯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憤怒和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