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回病房,正好看到陸景川拿著一個精致的保溫桶進來。
那裏麵是他親手給林蔓蔓熬的湯。
我一把搶過保溫桶,狠狠摔在地上。
湯灑了一地,保溫桶滾到角落。
陸景川愣住了,隨即暴怒:
“蘇晴!你發什麼瘋!”
我指著保溫箱裏奄奄一息的女兒,紅著眼嘶吼:
“我發瘋?”
“我們的女兒都快不行了,你卻不聞不問,轉頭在這裏給別的女人熬湯。”
“陸景川,你還是人嗎?”
麵對眾人探究的目光,陸景川隻覺得丟臉。
他沒有解釋,反而朝我怒吼:
“蘇晴,我受夠了你的無理取鬧。”
“蔓蔓是病人,我照顧她怎麼了?女兒有醫生,你能不能別總找事?”
就在這時,護士匆匆跑進來,臉色慌張:
“蘇女士,不好了!寶寶的心率突然下降了!”
我猛地回頭,看到監護儀上的曲線變得平緩,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我撲到保溫箱前,眼淚瞬間湧出。
醫生和護士們衝了進來,七手八腳地把女兒從保溫箱裏抱出來,開始搶救。
急救室的紅燈亮起,映紅了我慘白的臉。
陸景川站在一旁,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慌亂。
我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難道,這一次,我還是沒能護住女兒嗎?
搶救室的門打開時,我的腿已經徹底麻了。
醫生摘下口罩,聲音帶著疲憊:
“暫時穩住了,但孩子太虛弱,能不能挺過這半個月都難說。”
半個月。
我心裏咯噔一下。
上一世,女兒就是在出生半個月後,徹底沒了呼吸。
這半個月,就是陸景川用女兒給林蔓蔓轉壽命的最後期限。
我看著護士把插滿管子的女兒推進重症監護室。
她小小的身體在保溫箱裏幾乎看不見。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接下來的幾天。
為了防止女兒出現意外,我寸步不離地守在重症監護室外。
我隔著厚厚的玻璃。
看著女兒身上的管子,心如刀割。
陸景川來過兩次,每次都帶著林蔓蔓的消息:
“蔓蔓今天能吃半碗粥了。”
“蔓蔓可以下床走兩步了。”
“醫生說蔓蔓的檢查結果一次比一次好。”
陸景川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完全沒看到我眼底的恨意。
直到第五天。
那個我恨之入骨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了重症監護室門口。
林蔓蔓穿著一身粉色病號服。
妝容精致,氣色紅潤得不像個病人。
她倚在牆上,眼神掃過玻璃裏的女兒,語氣輕佻:
“看著這孩子病懨懨的,難怪景川哥哥不喜歡。”
我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想衝上去撕爛她的臉,卻被陸景川死死按住。
“晴晴,蔓蔓是來看孩子的,你別衝動。”
他的聲音帶著警告。
我掙開他的手,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
“她是來看孩子,還是來詛咒女兒去死?”
林蔓蔓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
“蘇晴,說話別這麼難聽。景川哥哥心疼我有什麼錯?”
“倒是你,占著陸太太的位置,連個健康的孩子都生不出來,還有臉在這撒野?”
我指著她,一字一句道:
“閉嘴!”
林蔓蔓走近一步,壓低聲音:
“實話告訴你,景川哥哥說隻要我能活下去,別說這個孩子,就算要他的命,他都願意。”
她的話像一把匕首,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陸景川的臉色很難看。
卻沒有反駁林蔓蔓的話。
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
陸景川不是被蒙蔽。
他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