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蔓得意地笑了,伸手想去碰重症監護室的玻璃。
我猛地拍開她的手。
因為動作太急,牽扯到產後未愈的傷口。
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林蔓蔓尖叫起來,委屈地看向陸景川:
“景川哥哥,你看她!她不僅咒我,還動手打我!”
陸景川的臉色沉了下來,一把將我推開:
“蘇晴,你鬧夠了沒有?蔓蔓身體剛好,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我被他推得撞在牆上,後腰傳來一陣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我扶著牆,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林蔓蔓,對她柔聲安慰。
我的心臟像是被碾碎了:
“陸景川,那是你的女兒,她還在裏麵生死未卜。”
他立馬打斷我,語氣煩躁:
“不用你提醒。”
林蔓蔓靠在陸景川懷裏。
她挑釁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我趴在地上,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和陸景川冷漠的背影。
眼淚混合著絕望,一點點浸濕了地麵。
身體的疼痛,心裏的恨意,
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但我死死咬著牙,沒有哭出聲。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這一次,就算拚了我的命,也要保住我的女兒。
半個月後。
天空飄著和女兒出生時一樣的冷雨。
從清晨開始,我的眼皮就一直跳。
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喘不過氣。
果然。
中午時分,護士匆匆跑來:
“蘇女士,不好了,寶寶的心率突然掉下去了!”
我衝進走廊,隔著玻璃看到裏麵一片慌亂。
醫生們圍在保溫箱旁,手裏拿著除顫儀。
綠色的監護儀屏幕上,那條曲線幾乎要拉成一條直線。
上一世,女兒就是在這天下午,徹底沒了呼吸。
陸景川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他身上帶著濃烈的酒氣和茉莉花香味。
大概是從慶祝林蔓蔓痊愈的派對上趕來的。
他領帶歪著,眼神渙散。
揉著額頭,語氣裏還有宿醉後的不耐煩:
“怎麼回事?”
我猛地回頭,眼睛裏的血絲幾乎要溢出來。
他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我指著裏麵搶救的場景,聲音抖得不成調:
“陸景川,等女兒斷了氣,你的林蔓蔓就能徹底健康了,是不是?”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就在這時,裏麵不斷傳來醫生急促的聲音。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
上一世的絕望再次將我淹沒。
突然,我摸到了口袋裏的長命鎖。
這是三天前,趁護士給女兒換衣服時,我偷偷摘下的。
這枚陸景川親手戴上的銀鎖。
上一世跟著女兒入了土。
這一世,我總覺得它不對勁。
那天看著女兒被推進重症監護室時。
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摘了下來。
此刻。
那冰涼的金屬觸感透過布料傳來。
像一個無聲的提示。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長命鎖,死死攥在手心。
銀鎖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可我感覺不到。
腦子裏突然閃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我顧不上周圍的目光,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鐵鏽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鮮紅的血珠湧了出來。
我顫抖著將血滴在長命鎖內側那片模糊的紋路上。
血珠迅速滲了進去。
我把沾了血的長命鎖緊緊貼在胸口。
對著搶救室的方向,一遍遍地呢喃,一次次祈禱。
陸景川愣在原地。
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就在這時,重症監護室裏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