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KTV的屏幕上，MV裏衣著暴露的男女瘋狂扭動著。

周語陽坐在正對著門的沙發上，身上穿著我專門為他按照投資人直播定製的小西服，局促不安地張望著。

我安靜地坐在包間稍暗的角落裏，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主位上那個被眾星捧月的女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件印滿巨大金色logo的亮色連衣裙，脖子上是一條能勒死人的粗大黃金項鏈，幾乎垂到胸口。

她叼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眯著眼，用一種審視貨物的挑剔目光，慢悠悠地掃視著包廂裏幾個被帶來的年輕男孩。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周語陽身上。

那目光黏膩、直接，又帶著毫不掩飾的估量和興趣。

周語陽的表情明顯抽搐了一下，不過一會，就換上了受寵若驚的羞澀。

我附在他的耳邊輕輕說：

“主位這個大姐，聽說是搞石油的，家底厚得不行。”

聞言，他下意識地又挺了挺胸。

帶著他們的王哥湊到林金鳳身邊，諂媚地笑著：

“金鳳姐，您看這幾個，都是我們公會剛簽的新人，底子都不錯。”

林金鳳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沒接話，隻是朝周語陽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王哥立刻心領神會，端著兩杯倒得滿滿的洋酒，快步走到周語陽麵前，臉上堆滿誇張的笑容：

“我的陽陽啊，別傻坐著了，金鳳姐都注意到你了！來來來，陪姐姐喝一杯！”

周語陽受寵若驚地站起來，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那杯幾乎要溢出來的酒。

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求助和詢問。

我避開他的目光，眼裏充滿了對這位金鳳姐的崇拜。

周語陽像是得到了某種認證，臉上重新堆起燦爛的笑容，對著林金鳳的方向，聲音討好：

“謝謝金鳳姐！謝謝王哥！我敬您！”

說罷，他仰起頭，將那杯烈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包廂裏瞬間爆發出哄笑，帶著看戲的輕佻和戲謔。

花襯衫拍著他的背，又立刻給他續上滿滿一杯。

一杯，又一杯。

他起初還努力維持著笑容，試圖說些討巧的話，但酒過三巡，他的眼神越來越迷離，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搖晃。

西裝領口被他無意識地扯開，精心打理的發型也散亂下來，黏在汗濕的額頭上。

林金鳳的眼神不加掩飾地鎖定著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在又一滿杯烈酒灌下去之後，周語陽的手一軟，手裏的空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的眼神徹底渙散，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向前栽倒。

包廂裏的音樂依舊震天響，其他人還在推杯換盞。

花襯衫和另一個男人架起人事不省的周語陽，他的頭無力地耷拉著，西裝皺成一團，昂貴的皮鞋在地上拖曳著。

“金鳳姐，您看......”花襯衫看向林金鳳。

林金鳳掐滅煙蒂，眯著眼睛端詳著周語陽的醉態，慢悠悠地露出一個笑容。

“頂層套房，老地方。弄幹淨點送上去。”

花襯衫忙不迭地應和著，和同伴一起半拖半架著周語陽，朝包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