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在地下室的第三天,宋時初身上的傷口在悶熱潮濕的空氣裏發炎流膿。
她隻要微微一動,都是鑽心的疼痛,反反複複的發著燒,整個人忽冷忽熱。
塵封許久的大門終於打開,宋時初被放了出來。
而被放出來並不是因為陸以暄的憐憫,是因為薑時念的求情。
陸晚晚鬧著要吃蓮子糕,薑時念順勢在陸以暄麵前開了口,
“哥哥,姐姐也關了好幾天了,不如讓她出來一起幫忙做蓮子糕吧,我記得她做的蓮子糕很好吃呢。”
陸以暄心裏鬆動,這才放了宋時初出來。
站在廚房裏的宋時初聽到陸晚晚口中嘟囔著要吃蓮子糕,心中一陣酸。
往常都是她和陸以暄一起做,陸以琛會陪著她一起剝蓮子,做好每一步。
而現在她站在這裏,倒是像個多餘的。
陸以暄正站在薑時念身邊,陪著她一起剝蓮子,時不時相視一笑。
而陸晚晚在客廳自己搭著積木玩,儼然一副和和美美的溫馨畫麵。
看到宋時初過來,薑時念故作驚慌地和陸以暄保持距離,裝作一副涇渭分明的模樣。
宋時初撇過頭,並不想多看。
陸晚晚忽地丟下手中的積木,跑到薑時念身邊撒嬌道,
“幹媽我渴了,我要喝杏仁茶。”
“好,媽媽這就去給你拿。”
薑時念溫柔地笑道,轉身要去拿櫥櫃裏的杏仁茶,路過宋時初的時候,卻像是被絆到一樣。
整個身子往前傾倒,滾燙的杏仁茶濺得到處都是,有一些灑在薑時念的胳膊上,立刻紅了一片。
她踉踉蹌蹌地撞到身前的餐邊櫃子上,痛得驚叫出來。
“啊!”
陸以暄和陸晚晚幾乎是同時往這邊看過來。
陸以暄大步衝上前,猛地推開一臉呆滯的宋時初,抱起薑時念。
宋時初被突如其來的力氣推倒在地,她還沒站起來,劈頭蓋臉的是陸晚晚砸過來的積木。
“為什麼又害幹媽!你這個壞人!”
積木砸在宋時初的額頭上,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直流。
陸以暄將薑時念放在休息的鵝絨軟墊上,心疼地看著被燙紅的胳膊。
薑時念嬌滴滴地靠在他的懷裏,疼得作出發抖的樣子。
“真是死性不改。”
陸以暄咬著牙低吼。
懷裏的薑時念柔聲辯解,“可能是我太著急了,不怪姐姐。”
看著如此善解人意的薑時念,陸以暄心中更是一陣愧疚,愈愧疚就愈是對宋時初揣著一肚子火。
陸以暄的視線落在宋時初流血的額頭上,沒有半分憐憫,冷哼一聲。
“咎由自取,我看你是真的改不了你的壞毛病。”
陸晚晚一骨碌跑到客廳又回來,遞上一根纏滿細刺的藤條。
這是兩天前,薑時念教她防身用的,此刻卻成了她眼裏的法寶。
“爸爸,不聽話的人要用這個。”
陸晚晚一臉的天真,仿佛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話。
可是宋時初從她的眼睛裏看得出,她和她的母親薑時念一樣,眼底的冷漠與算計如出一轍。
這是她養了五年的孩子,可是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已經被薑時念害死了。
宋時初愣愣地看著陸晚晚,要是她的孩子還活著,就和她現在一樣大了。
可是沒有如果,這個家裏隻有她是多餘的。
沒關係,再忍耐一下,明天就可以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