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嘴邊的笑還沒來得及綻開,就聽見她說:“但我要楚氏20%的股份。”
楚父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做人不能太貪心,就憑你的身份能嫁進傅家,那都是天大的恩賜......”
“什麼身份?”楚宜笑著打斷他,“私生女的身份?”
“楚總,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裝單身騙了我媽,又在我媽發現真相後把她囚禁在身邊,把她逼得跳樓了,你拍拍屁股回歸家庭,可我媽呢?這是你欠她的!”
“而且,你想找個替死鬼替你女兒跳火坑,總得拿出點誠意來不是。”
“行!”楚父咬了咬牙,“半個月後,你嫁去傅家那天,股權轉讓合同自然會交到你手裏。”
他不想在這事上繼續糾纏,眼看婚期將至,楚阮寧卻鬧著不肯嫁。
港城傅家那位大少爺傅祁樾。
論權勢相貌,確實不比裴湛、陸銘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當年楚家才會借著對傅老有恩,搶先謀了門親事。
原本是想給楚阮寧找個好歸宿。
卻不料一場車禍,傅家大少成了瞎子,性情變得異常暴戾。
他也不想女兒入火坑,這才想起流落在外的楚宜。
高低都是他楚家兒女,他也不算違約。
正事說完,楚宜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猛地掐斷了電話。
隻是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裏。
“手怎麼弄的?疼不疼?回國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聽著熟悉的聲音,楚宜心裏不由泛起冷笑。
他這是著急忙慌的把她認成楚阮寧了?
楚宜轉過身,沉聲道:“裴湛,我是楚宜。”
裴湛的身體猛地一僵。
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遠處就傳來一道清冽的女聲,兩人一起循聲看去,在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楚阮寧和陸銘後,裴湛下意識鬆開了摟著她的手。
楚阮寧歪了歪頭勾唇一笑:“怎麼?妹妹不給我介紹介紹你這位未婚夫嗎?”
裴湛原本繃緊的脊背,在看到她這副全然陌生的姿態時,莫名鬆了勁。
他一把摟過楚宜的肩,語氣透著幾分咬牙的意味。
“你就是楚宜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吧,以前聽楚宜說過你們長得像,今天見到,我倒覺得,還是我家楚宜更漂亮。”
楚阮寧臉上的笑凝滯了一瞬,不過須臾就重新揚起笑容:“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你能這麼想,當姐姐的肯定為妹妹高興,過兩天阿銘給我舉辦接風宴,你和楚宜一起來吧,正好給我妹妹把把關。”
這話一出,裴湛攬著她胳膊的手驟然收緊。
“阿…銘?指的是你身邊那條狗麼?沒想到姐姐和欺負過我們家楚宜的人渣還是好朋友呢?”
他把姐姐兩個字咬得極重。
楚阮寧挑眉,故作驚訝道:“阿銘,有嗎?你以前還欺負過我妹妹?”
陸銘雙手環胸,一副習慣性看戲的模樣。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你妹呢,”他玩味勾起笑,看向楚宜,“再說,小孩之間的玩鬧而已,既然你是阿寧的妹妹,那以後就是我的妹妹。”
他低頭悶笑一聲:“以前的事,哥哥先賠個不是,原諒哥哥吧,妹妹?”
楚宜冷冷迎上他戲謔的視線,沒說話。
她看著麵前的三個人,心裏直發笑。
這三個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戲。
一個裝深情,一個裝大度,還有一個雖然坦然,但同樣令人作嘔。
這天過後,裴湛為了把戲做到底,在醫院陪了楚宜兩天。
但他人在這,卻心不在焉的刷著楚阮寧的朋友圈。
直到洗手間傳來一聲倒地的巨響,裴湛才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
他幾步走到洗手間門口,手剛放上門把手,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壓抑的尖叫。
“別進來!”
“你摔倒了?嚴不嚴重?放心,我不看,就進去扶......”
楚宜皺著眉打斷他:“不用,我沒事。”
裴湛沒聽她的,一把按下門把手才發現門被反鎖了。
“等著,我找找鑰匙。”
裴湛打開床頭櫃,在最下麵那層找到一把備用鑰匙,他拿起鑰匙正要過去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倏然亮了亮。
隻一眼,他便腳步匆忙地衝出了病房,全然忘了倒在洗手間裏的楚宜。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病房外,楚宜才摸索著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出洗手間。
臨睡前,她躺在床上刷手機,朋友圈被楚阮寧刷了屏,最後一條是她在酒吧喝酒的視頻。
這一刻,楚宜好像找到裴湛突然消失的原因了。
她自嘲一笑,關上手機,埋頭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裴湛才回到醫院幫她辦理了退院手續。
“抱歉,昨晚聽到你說沒事,公司那邊突然又有急事,我走得太匆忙,忘記跟你說一聲了。”
楚宜抬眼,剛好看到他唇角那道褐紅色的破口。
她收回視線,平靜地點了點頭。
裴湛把她推下樓,剛要伸手抱她時,就見她自顧自艱難地挪進了副駕駛。
裴湛悻悻收回手,轉身上了車。
車輛從市中心逐漸駛向郊區。
楚宜這才想起楚阮寧說的那場接風宴,她側頭看了眼裴湛。
他今天特地打扮了下,眼角眉梢都掛著去見心上人的迫切和暗喜。
楚宜收回視線,靜靜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車在山腰處停下。
楚宜剛挪下車就被裴湛打橫抱起,他微微用了點力將掙紮的楚宜摁在懷裏。
“乖,等你走進去天都黑了。”
裴湛抱著她走進山莊,喧鬧的人群中驟然傳來一聲玩味的打趣。
“操,湛哥,玩這麼大,你這是真不怕把寧姐氣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