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攝政王,謝鏡語氣有些不耐煩。
攝政王裴仞,分明是個亂臣賊子,現在居然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他要個官位還得看他臉色,真是晦氣!
容青聽他提到裴仞,心裏“咯噔”一響。
裴仞昨夜才從洛陽回來,她怎麼不信呢?
那狗男人昨夜還爬她的床呢!
“嗯,那讓你爹明日再陪你去,我那庫房還有好幾件寶貝,你把寶貝帶上,爭取早日拿下金吾衛中郎將一職。”謝老夫人說道。
謝鏡離京五年,京中各個有權有勢的官職都被人占領,現在金吾衛好不容易空出一個中郎將,他們勢必要幫謝鏡拿到手。
王氏也道:“你祖母說的有道理,我庫房裏也還有幾幅頭麵,明天你一並帶去,我聽說攝政王有一非常寵愛的外室,若能查到她的消息,以後在攝政王那裏也好搭話。”
“知道了,此事再說吧。”謝鏡把不耐煩寫在臉上。
謝鏡不在意,容青卻是心神一凜。
她怎麼不知道裴仞有一門很寵愛的外室?
他不是鐘情桓家小姐,下個月就要娶桓小姐為王妃了嗎?
她沉思默想間,謝鏡突然又把話頭指到她身上。
“容青,我娶懷柔為平妻的事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容青忽地回神,眼前的謝鏡正注視她。
她回視謝鏡,沒什麼表情答:“答應不了。”
“懷柔既不搶你管家權,又不在內宅跟你勾心鬥角,你憑什麼不答應?”謝鏡怒目圓睜,氣急敗壞。
“憑祖母和母親五年前答應過我,我會是定西侯府的唯一世子妃。”容青始終語氣淡淡。
謝鏡猛地看向謝老夫人和王氏。
“祖母......”
謝老夫人因為謝鏡剛才的話有些不高興,沉下眼道:“你娶平妻的事等你爹回來再說吧。”
“可是爹已經答應了。”謝鏡急道。
王氏見勢不妙,起身拉住謝鏡,勸道:“好了好了,娶平妻又不急於一時,你先等大家緩一緩。”
“緩什麼?懷柔腹中已有我的第四個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娶她為平妻!”
謝鏡話如平地驚雷,把謝老夫人氣得舊疾發作。
鬆柏院亂作一團,王氏生怕謝鏡再把病怏怏的容青氣出好歹,趕緊讓容青離開。
回暖山居的路上,甲兒氣憤不已。
“少夫人,世子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當著老夫人、夫人的麵就敢威脅您一定要娶那野女人為平妻,以後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法過那就不過了。”容青突然出聲。
“啊?”甲兒不解。
容青停下腳步,緩緩一笑:“怎麼?你覺得我能忍受謝鏡娶平妻?”
甲兒麵色凝重,搖了搖頭。
她知道,就算世上所有婦人同意自家丈夫娶平妻,她家少夫人也絕對不會同意。
畢竟少夫人的親生母親,便是因為丈夫娶平妻而選擇自殺。
甲兒害怕自己多嘴引起容青的傷心事,一路不敢再提半個字。
主仆二人回到暖山居,容青坐下便吩咐甲兒:“去把我的嫁妝單子取來。”
既決定和離,那就要快刀斬亂麻。
甲兒很快從內室取來嫁妝單子,小心翼翼道:“少夫人,這五年光補貼公中的現銀就幾近兩萬兩,你庫房陪嫁的各種古董,家具也被各院借出去不少,至於名下的商鋪,莊子,每年的租金也歸到公中去了......”
說到最後,甲兒不敢言語。
少夫人嫁進謝家這五年,著實是當冤大頭。
容青凝神思索片刻,開口道:“現銀、古董先不必管,你馬上讓小六子找人去各個莊子、商鋪打招呼,日後租金統一年末結算,結算地點就定在城北留春園。”
城北留春園,是容母留給容青的眾多房產之一。
“是,奴婢這就去找小六子。”
甲兒應下要走,容青立馬又道:“叫個丫鬟把林管家找來,我有事要吩咐。”
“是。”
容青這裏預備斷親和離,鬆柏院裏一家人卻在商量謝鏡娶平妻的吉日。
薛懷柔剛給謝老夫人施完針,謝老夫人瞬間感覺神清氣爽。
聞訊而來的定西侯謝潛格外滿意薛懷柔的醫術,他撫著美髯開口道:
“我已請欽天監的監正推算過了,四月初十是好日子,宜嫁娶,你們的婚期就定在那一日吧。”
“是,多謝侯爺。”
一身青色布衣的薛懷柔從容不迫應答。
她雖隻著一身布衣,但她皮膚細膩白淨,五官清麗,身上自帶一股渾然天成的脫俗之氣。
定西侯很滿意她的從容,忽然又問:“對了,你認識張監正嗎?昨日我請他推算吉日,他向我問起你,還說有時間請你賞臉到他府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