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漾強壓下心中的絕望,聲音輕異常堅定:“醫生,如果有合適的心臟供體,請您第一時間通知我!”
醫生點點頭,歎了口氣離開。
女兒很快從手術室出來,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還需要觀察二十四小時才能轉到普通病房。
監護室外,許微漾透過玻璃窗看著裏麵插滿管子的女兒,心痛到幾乎不能呼吸。
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想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照顧女兒,她顫抖著撥通了經理的電話。
“經理,我想請一段時間假,李總那邊的賠償金,我會打給你......”
她話未說完,就被經理一反常態地打斷。
“哎喲,錢的事不急!你先安心照顧孩子,想休息多久都行!”
許微漾愣住,奇怪經理的態度怎麼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還沒等她追問,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她皺起眉頭,還在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是兼職群裏的張阿姨發來的消息:
【微漾,我兒子摔傷需要照顧,手頭有個VIP病房的護理工作,一天一千,要求會專業按摩。雇主給錢很爽快,你要接嗎?就在中心醫院。】
許微漾盯著“一天一千”四個字,心跳了一下。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而且就在同一家醫院,也不耽誤照顧女兒。
她立即回複:【謝謝張阿姨,我現在就過去,麻煩您把病人的房號發過來。】
——
頂樓VIP病房的走廊安靜得可怕,許微漾很快找到了3號病房。
房門開著,她朝裏麵看了一眼,在看清病床上的人時,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傅敘深的母親。
五年過去了,那個曾經溫柔叫她“漾漾”的阿姨,如今蒼白消瘦地躺在那裏,像個失去了所以生機的人偶。
許微漾手指死死掐進手心,慘白著臉就要離開,卻在轉身時,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那是個打扮十分精致的女人,穿著香奈兒當季的套裝,一頭栗色波浪長發,妖嬈嫵媚。
看到許微漾的瞬間,她瞳孔驟然緊縮,尖聲道,“許微漾!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又想害伯母嗎?“
許微漾看著麵前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她曾是自己家司機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小跟班,周雅。
她後退一步,聲音一時發緊,“我隻是來做護工。”
“護工?”周雅冷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會有這麼好心?當年要不是你,阿姨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許微漾掙紮著,眼中閃過痛色,想起了五年前那個雨夜。
那時她已經跟傅敘深分手,林阿姨說想見她,跟她談談。
她到了別墅天台赴約,可看到的卻是阿姨從天台上墜落。
她焦急地想去喊救護車,卻被周雅攥住,說她把林阿姨推下了樓,她是殺人凶手。
她拚命解釋,可沒人相信。
即使後來警察判定林阿姨是失足墜樓,可傅敘深那絕望又滿含恨意的目光,她永遠不會忘記。
許微漾深吸一口氣,從痛苦的回憶抽離,顫聲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害阿姨,既然這裏不歡迎我,我現在就走。”
“今天不說清楚,你不許走!”周雅用了更大的力,狠狠推了她一下。
她踉蹌著後退,後腦重重磕在門框上,溫熱的血瞬間順著發絲流下。
“你們在做什麼?”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微漾回頭,看到傅敘深站在走廊盡頭,眼神陰鷙得可怕。
周雅立刻跑過去,拉住他的手哭訴:“敘深!許微漾不知怎麼找到了這裏,她要害阿姨!我攔著她,她還動手......”
傅敘深漆黑的眼瞳裏閃過戾色,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了許微漾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許微漾,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靠近我媽?”
“你找死?”
鮮血滑過睫毛,眼前一片殷紅,許微漾仰頭看著他,忽然笑了:“傅敘深,在你心裏......我就這麼惡毒?”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傷害過阿姨,你信嗎?”
傅敘深漆黑的眼瞳驟然收縮,扣住許微漾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幾分,卻又在下一秒又猝然收緊。
“信你?”他聲音嘶啞得可怕,眼底翻湧著複雜情緒,“你要我怎麼信你?”
他逼近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話語,“我媽摔下樓的時候,監控裏隻有你一個人在天台!”
許微漾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那種壓抑了五年的痛仿佛要在這一刻衝破理智的牢籠。
他的眼神明明凶狠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撕碎她,可瞳孔深處卻藏著更深的、讓她看不透的東西。
“我趕到的時候阿姨已經......”她紅著眼解釋,卻被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
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她聽到電話裏張阿姨慌張的哭聲,“林小姐!暖暖心臟驟停正在搶救!你快點回來啊!”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掙脫傅敘深就要跑,卻被他一把拽回。
她拚命捶打著他,紅著眼眶嘶吼:“放開我!暖暖要死了!”
傅敘深瞳孔驟縮。
那個孩子,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