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鶴轉身欲走,楚硯錚猛地拽住他手腕。
“你騙我!”
林見鶴順勢踉蹌後退,跌入楚晗章懷中,捂臉作痛苦狀。
“晗章!莫怪殿下......他許是急了,聽聞我想要冰霜花,便折了假花脅迫我,逼我替他洗刷汙名......”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這般糾纏你,我豈能不怨?可他畢竟是皇子......”
楚硯錚百口莫辯:“分明是你......”
見他渾身顫抖,楚晗章眼底掠過一絲不忍,卻被林見鶴一聲“晗章”打斷。
她回神,怒斥楚硯錚:“身為皇子,竟如此無恥!自今日起,本王與你,恩斷義絕!”
周遭唾罵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這等孽障若是我兒子,早打斷腿了!”
“呸!什麼皇子!分明是楚國之恥!”
待眾人罵罷,林見鶴假意勸道:“晗章,莫說氣話。兩日後的大婚,殿下還需來觀禮呢。”
他俯身,盯著地上濕透狼狽的楚硯錚,冷笑:“殿下,可要賞臉啊......”
楚硯錚再未聽清後話,新傷舊痛齊發,體力耗盡,昏死過去。
再醒來,已是楚晗章大婚前夜。
明日雲國使臣便要抵京,他尚未與楚晗章告別,更未備下賀禮。
念及賀禮,楚硯錚想起城外護國寺的同心鎖。
相傳,若能虔誠攀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險峻台階求得同心鎖,定能護佑有情人白首不離。
他當即命人備馬,夤夜出城,從山腳起,一級一級攀爬而上。
到最後,雙手被嶙峋山石磨得血肉模糊,雙腿如同灌鉛。
他終是攀至頂峰,為楚晗章與林見鶴求得一枚嶄新的同心鎖。
將屬於他們的新鎖掛好,他取下另一枚早已鏽跡斑斑的舊鎖。
這是他十五歲時,為自己與楚晗章求的。
那時年少氣盛,未能攀至真正的頂峰,果然護不住他與皇姑的緣。
楚硯錚深吸一口氣,將舊鎖奮力擲向山崖之外,迎風嘶吼。
“如來佛祖在上!信男楚硯錚,願佛祖保佑楚晗章餘生安穩,能與心愛之人終成眷屬!”
字字虔誠,字字泣血,字字與他再無瓜葛。
下山回京,正逢新人夫妻對拜。
見他滿身塵土血跡地闖進喜堂,楚晗章立刻將林見鶴護在身後。
滿院護衛刀劍齊出,寒光凜凜指向他。
楚硯錚咽下喉中苦澀,一瘸一拐走近,將那枚嶄新的同心鎖奉上。
“我攀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在護國寺求得此鎖,願長公主與駙馬永結同心,白首不離。”
楚晗章揮手將同心鎖打落在地,目光森冷:“二皇子就拿這等寒酸之物充作賀禮?”
“就是!長公主往年贈殿下的生辰禮,哪件不是稀世珍寶?”
“二皇子還不快滾!莫要汙了長公主門楣!”
看著同心鎖滾落塵土被踩踏,楚硯錚自嘲一笑。
楚晗章眉頭緊鎖,尚未發作,一兵士神色倉惶衝入。
“長公主!雲軍突襲京城!”
話音未落,楚硯錚頸間一涼,已被冰冷刀鋒挾持!
雲國人破門而入,將楚硯錚與林見鶴一並劫持。
一道戲謔女聲響起:“帶個人質回雲國當奴隸!駙馬與皇子,楚長公主,選一個吧!”
敵眾我寡,無力反抗。
楚晗章厲喝:“雲國公主!和談在即,你當真要挑起戰火?!”
那女子輕笑:“挑了又如何?楚長公主,再不選,兩人都得死!”
林見鶴脖頸滲血,淒厲哭喊:“晗章!”
她眼都不抬,冷聲決斷:“放我新婚夫君!”
楚硯錚眼中最後一點微光徹底熄滅。
被拖走前最後一瞥,隻見楚晗章將瑟瑟發抖的林見鶴緊緊護入懷中。
淚水決堤而下,心中一片死寂決絕:
這條命,還你了!
皇姑,願此生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