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
消息發出去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陳陽仍然沒有回複。
她皺了皺眉,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擊,又點開對話框看了一眼,最後一條消息仍然是她發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沒有已讀,沒有回複。
這不對勁。
以前的陳陽,哪怕她隻是發一個“嗯”,他都會秒回一大段話,甚至能因為她隨手發的一個標點符號,絞盡腦汁地揣測她的情緒。可現在,他竟然連一個字都不回。
她盯著屏幕,眉頭越擰越緊,心裏莫名湧上一絲煩躁。
“雅婷,在看什麼呢?”
秦婉端著茶走過來,笑容溫婉,目光卻不動聲色地往她手機屏幕上瞥。
張雅婷迅速鎖屏,將手機反扣在腿上,淡淡道。“沒什麼,公司的事。”
秦婉在她身旁坐下,將茶杯遞給她,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語氣輕柔。“陳陽是不是生氣了?畢竟那些照片......”
張雅婷神色一頓,隨即恢複如常。
“他不會在意。”她說得篤定。
其實照片爆出的第一天,她就讓人全部撤了下來,甚至警告了幾家媒體。
他是張先生,那些記者就算再想炒作,也沒膽子真的亂寫。
所以,他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想到這裏,她心裏的那點不安稍稍平複。
她站起身,目光掃向二樓。“我去看看他。”
秦婉眸光一暗,突然捂住肚子,輕“嘶”了一聲,身子微微前傾。“雅婷,我肚子有點疼......”
張雅婷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秦婉咬著唇,眼眶微紅,朝她伸出手。“能扶我一下嗎?”
她沉默兩秒,最終還是走過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秦婉順勢靠進她懷裏,手臂環住她的腰,仰頭看她,聲音嬌軟。“雅婷,你最近對我好冷淡......”
他的身體貼得很近,帶著若有似無的古龍水味,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胸口。
張雅婷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秦婉一怔,隨即委屈地咬唇。“你現在是不是不愛我了?”
張雅婷看著他,腦海裏卻突然閃過陳陽的臉。
他笨拙地穿著緊身衣想吸引她注意,被她冷聲嗬斥後,繃著臉跑出去,卻在第二天發現那件衣服被撕爛扔在車上。
其實那件衣服就是他的。
他偷偷噴了她最討厭的香水,被她罵“難聞”,可隔天,她身上卻全是那股味道。
因為她聞了他噴的香水一整夜。
他穿著賽車服在她麵前耍帥,被她推開時差點摔倒,卻還是固執地仰著臉看她,眼神倔強。
每一次,他那些笨拙的靠近,她都看在眼裏。
甚至,她覺得他有點傻得可愛。
“雅婷?”秦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帶著試探。
她回神,淡淡道。“別多想,我怎麼會不愛你。”
秦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踮起腳想吻她。
她側頭避開,語氣平靜。“現在還不是時候,被人看到不好。”
秦婉表情一僵,隨即勉強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轉身離開,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直到大門關上,張雅婷才從口袋裏摸出一管藥膏,是之前陳陽扔掉的那款。
她握緊藥膏,邁步上樓。
這一次,她得親眼看著他擦藥。
推開臥室門的瞬間,張雅婷的腳步頓住了。
房間裏空蕩蕩的。
床鋪平整,窗簾拉開,陽光照進來,連空氣都安靜得過分。
她的目光掃過書桌,他的遊戲機不見了。
衣櫃門半開著,裏麵屬於他的衣服全都沒了。
就連他平時最愛躺著的那個懶人沙發,也被搬走了。
整個房間,幹淨得像從未有人住過一樣。
她站在原地,心臟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
“陳陽?”
她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沒有人回應。
她大步走向浴室,推開門。
他的剃須刀,毛巾,沐浴露,全都不見了。
隻有她的東西孤零零地擺在那裏,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張雅婷的呼吸微微發緊,她轉身走向書桌。
裏麵靜靜地躺著一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紙張右下角,陳陽的簽名清晰刺眼。
而屬於她的那一欄,早已簽上屬於她的名字。
她簡直不敢相信。
一把拿過,仔仔細細查看。
心中一沉,這確實是自己的筆跡。
是什麼時候,她簽的字?
突然腦中電光火石之間。
她想起,那份材料。
他一定是偷偷把離婚協議夾在材料裏,讓她簽下!
怎麼會?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盯著那份協議,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
她猛地抓起手機,撥通陳陽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一遍遍重複,像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
她攥著手機,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悶得發疼。
她不相信。
不信,陳陽會這麼輕易和自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