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站在原地，看著董寒蘇臉上的血跡，心跳瞬間就停了，目光死死地膠著在她的臉上，連呼吸都忘了。

那個艾滋病患者痛得大喊一聲，警方很快就衝了過來，重新給男人戴上了手銬，把他控製了起來。

阮梓墨的臉色慘白，指尖還在微微顫抖，顯然是被剛才的場麵嚇壞了。

董寒蘇鬆開鉗住男人的手，轉過身，緊緊握住阮梓墨的手，她低下頭，看著阮梓墨，聲音溫柔：“臟......別碰這些，我幫你擦幹淨。”

她見阮梓墨還是臉色發白，又輕聲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親密的互動，心裏像被針紮一樣疼。

艾滋病患者的血液是暴露源，一旦接觸到傷口，就有可能被感染，董寒蘇剛才直接接觸了患者的血液，已經屬於職業暴露，必須立刻處理。

很快，董寒蘇的同事就趕了過來，手裏拿著阻斷藥和消毒用品。

一個護士注意到了呆立在一旁的我，走過來對我說：“先生，你剛才也站在旁邊，下巴上也沾到了血點，必須立刻服用阻斷藥，不然有感染的風險。”

董寒蘇這才轉過身，看向我，眼神裏帶著一絲驚訝，仿佛才想起我的存在。

我和董寒蘇一起服用了阻斷藥，同事把我們的血樣取走送去檢測，診室內很快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董寒蘇在我麵前半蹲下來，伸手撥開我緊攥的拳頭，她的指尖碰到我的掌心，帶著一絲涼意。

“阿寂，方才是不是嚇壞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我的唇色發白，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遲遲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她臉上還沒擦幹淨的血跡，心裏滿是委屈和失望。

剛才那麼危險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保護阮梓墨，把我完全拋在了腦後，甚至都沒看我一眼。

董寒蘇仰起頭，身體微微前傾，想要吻我的嘴角。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躲開了她的吻。

董寒蘇的眸色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躲開，她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隻當我是被剛才的場麵嚇傻了，又輕輕撫摸著我的手背，試圖安撫我。

過了半晌，我們兩個人走出了診室。

可剛走到大廳，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緊接著，就看到濃煙從走廊的盡頭彌漫過來，人群開始混亂起來，大家都爭相往門外逃。

濃煙嗆得我咳嗽不止，我趕緊用手捂住口鼻，扶著牆壁，無力地向外挪動。

視線被煙霧模糊，我隻能隱約看到前麵的人影，可就在這時，我看到董寒蘇逆著人流，朝著診室的方向奔去。

那一刻，我竟然有了一絲癡想——她是不是想起我還在裏麵，所以回來找我了？

可下一秒，我的幻想就被徹底打碎了。

董寒蘇半跪在地上，在診室的廢墟裏瘋狂地翻找著什麼，她的頭發被煙霧熏得有些淩亂，臉上滿是焦急。

沒過多久，她從一堆碎片裏找到了一個東西——是她那個用了很多年的舊錢包。

她打開錢包，看到裏麵的證件照還在，緊繃的身體瞬間就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那笑容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痛了我的雙眼。

原來，她拚死也要回去找的，不是我，而是她和阮梓墨的定情信物。

在她的心裏，我從來都沒有占據過半分位置。

我再也沒有停留的勇氣，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醫院。

飛往蘇黎世的航班就在今晚，我早就訂好了機票，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再和她告別，可現在，我沒有絲毫猶豫。

我打車直奔機場，順利通過了安檢，找到登機口坐下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董寒蘇發來的消息。

“阿寂，我答應過你，今晚陪你過五周年紀念日的，不會失約。”

“但是梓墨剛才受了驚嚇，現在還很害怕，我需要留下來照顧他，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看著這兩條消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騙我，還在把我當傻子一樣糊弄。

我手指在屏幕上敲擊，打下一行字：“董寒蘇，我不會再為你停留了。”

發送成功後，我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就在這時，阮梓墨又發來好幾條消息，我點開一看，全是他和董寒蘇的親密照片。

第一張照片裏，董寒蘇正親手給阮梓墨穿那件定製的襯衫，動作溫柔至極。

我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個火盆，把五年來我所有的白色修身襯衫都拿了出來，一件一件地扔進火盆裏。

火焰吞噬著襯衫，也吞噬著我對她最後的一點念想。

第二張照片是董寒蘇和阮梓墨在月下接吻的畫麵，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看起來格外浪漫。

我想起董寒蘇以前在院子裏種的那棵月亮樹，她說那是她和我之間的象征，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她的謊言。

我立刻聯係了家裏的工人，讓他們把那棵月亮樹盡數砍斷。

第三張照片，是董寒蘇和阮梓墨的結婚請柬，上麵印著他們的名字和婚期。

我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裏麵裝著董寒蘇寫給我的上百封情書。

那些情書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泛黃，可上麵露骨的字跡依舊清晰，每一句話都曾讓我心動不已。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些字跡，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情書一封封撕碎，揚在了空中。

最後，我把阮梓墨發來的所有聊天記錄和照片，都轉發給了董寒蘇。

做完這一切，我拿出手機卡，用力掰斷，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董寒蘇送給我的所有禮物，我也都留在了家裏，讓工人一起燒掉了。

我終於明白，若非為了報複我爸爸，她或許根本不屑於在我身上花費半分心思。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做她的附庸，再也不會被她的謊言欺騙。

飛機緩緩起飛，遠離了地麵，也遠離了那個不屬於我的董寒蘇。

五年的地下情，從今天起，徹底終結。

從此以後，上天入地，我和董寒蘇，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