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家家宴。
顧景然被一同帶去了沈家老宅。
傭人們端著豐盛食物上來,江硯禮也坐下準備吃飯,沈母卻是一筷子敲在了他手背上,留下一道紫青色的痕跡,低聲嗬斥道:“結婚三年,居然讓清辭肚子裏半點動靜都沒,給我站一邊去!吃飯,吃個屁!你就不配進沈家的門!”
沈清辭想要開口勸說。
顧景然卻突然捂著肚子,麵露痛苦,“清辭,我肚子痛。”
下一瞬,沈清辭什麼都顧不上,直接攔腰抱起顧景然離開,不斷安慰說:“景然,忍著點,我帶你去看醫生。”
直到臨近出門時,她才回頭,朝著江硯禮說道:“硯禮,你體諒一下媽,不要和她頂嘴。”
這一句話,讓江硯禮呆愣住。
三年來,沈母催過他許多次要孩子,他也找沈清辭說過,每一次沈清辭都是用各種理由拒絕。
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生孩子遭罪,我不想受苦。”
久而久之,這件事江硯禮也不再提。
也因此,每次家宴他都得受沈母念叨。
甚至許多次忍受家法。
可這一次,沈母語氣突然緩和下來:“江硯禮,你和清辭的婚約,是老爺子生前定下的。可現在,老爺子不在,你也不能為沈家傳宗接代。你讀過書,人也不算笨,我想你明白怎麼做吧?”
江硯禮點頭,回答得很幹脆:“我會跟清辭簽離婚協議的。”
聽見這話,沈母卻譏笑著說:“離婚協議這倒用不著,畢竟你們當初結婚,那本結婚證是我找人偽造的。你們實際上,算不得夫妻。”
江硯禮身上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壓低聲音問道:“這件事,清辭知道嗎?”
“你是在期待什麼?”
沈母臉上的嘲諷意味愈加濃厚,“假結婚證本就是清辭求我去弄的,如果不是老爺子強硬要求,清辭怎麼可能嫁給你這種出身的人。”
“這次家宴過後,你自己走吧,別讓清辭難做。”
江硯禮低著頭,沉默了許久。
再度抬頭時,他眼中蓄滿了淚水,強忍著不掉下來說:“我會離開沈清辭的,而且很快......”
說完,他走出沈家老宅。
整個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飄蕩。
好巧不巧的是,他再次遇見了沈清辭和顧景然。
新開業的商場門口,沈清辭和顧景然正在參加情侶活動。
兩人之間的互動,惹得圍觀人群不斷叫好。
江硯禮站在人群中,望著這熟悉的場景,往昔的記憶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那是他被沈老爺子接到沈家沒多久的時候,在老爺子的逼迫下,沈清辭被迫帶著他一起去逛街,給他買衣服。
沈清辭自然是滿不情願。
他也不敢有妄想,隻是默默跟在沈清辭身後。
直到一輛小汽車突然失控撞過來,江硯禮下意識推開沈清辭。
幸運的是,車子及時停下。
兩人都沒大礙。
可在走了一段路後,沈清辭察覺到江硯禮一瘸一拐的,逼問下才知道剛才推開她的時候,他扭倒腳了。
那時,沈清辭二話不說,攙扶著他。
然後找了一家路邊的小診所,根據醫生的叮囑,給他上藥揉搓。
當時診所裏還有好幾位大爺大媽,紛紛調侃說:“小夥子,你老婆可真疼你,要享一輩子福嘍。”
江硯禮想解釋。
沈清辭卻順著話接了下去,“那是,自己的丈夫,我不疼誰疼。”
江硯禮以為能一直如此。
可沒多久後,顧景然再度出現。
他所有的期待、幻想,在刹那間坍縮成冰冷的現實——沈清辭不愛他,她喜歡的,隻有顧景然。
他,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