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月走出別墅區那一刻,才終於覺得常年壓抑在心上那塊大石頭終於消失了。
前世今生,從她嫁給紀淮司開始,似乎就沒有了自我。
從現在開始,她隻會為自己而活!
等安頓下來,她就聯係導師,繼續深造或是找個醫院就職都不錯。
反正再也不要跟紀淮司扯上關係!
可這時,手機卻忽然傳來銀行的提示,紀淮司凍結了她名下所有的銀行卡。
她無聲笑笑,心裏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紀淮司無非是覺得她離開他就活不下去,所以才會用這種手段逼她回去。
前世她也不是沒有抗爭過,每一次紀淮司都是用這樣的手段威脅她。
但當時她醒悟太晚一忍再忍,他每次打一棒給個甜棗,她就又灰溜溜滾回去。
現在想來,他也就是覺得她好拿捏,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她正打算打車去市區,角落裏卻忽然衝出來一輛黑色邁巴赫,歪歪扭扭朝她開了過來。
她嚇了一跳,慌忙後退,腳踝傳來一陣劇痛,重重摔倒在地。
而那輛邁巴赫非但沒有刹車查看情況,反而一個加速。
砰得一聲巨響,車重重撞在前方花壇上。
江窈月皺緊了眉,本能覺得是司機酒駕,頓時怒從心起,勉力起身敲了敲車窗。
“您怎麼開車的?差點撞到人就算了,自己的命也不當命嗎?危險駕駛是犯法的!”
她語氣冷硬:“下車,不然我報警了!”
可車裏的人還是毫無反應。
車窗上有防窺膜,她看不清車裏的情況,繞到前方才發現駕駛座上的男人麵色慘白,昏迷在車內,嘴唇也毫無血色。
這是突發急病了?
江窈月的麵色頓時變得凝重,果斷拿出手機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
可車內那男人的情況明顯不太妙,額前的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淌,隔著擋風玻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抽搐。
這要是耽誤下去......他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江窈月咬了咬牙,左看右看,最後目光落在手上那枚碩大的鑽石婚戒上。
她忍著腳踝的劇痛走到後座車窗邊,鉚足了勁用鑽戒在玻璃中心鑽出來一個點,找了塊大石頭就著那個點狠狠一砸!
蛛網般的裂痕順著受力點蔓延開來。
她顧不上被劃得鮮血淋漓的手臂,伸手拉開前座車門。
“先生,你還好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駕駛座上的男人毫無所覺,隻是喉間溢出粗重難受的呼吸聲。
江窈月上前摸了摸他頸部的脈搏,又翻開眼皮查看了一下瞳孔反射,眼神更加凝重。
瞳孔渙散,結膜呈淡白色,心率失常,這位患者應該患有貧血性心臟病,現在很可能是勞累過度引發的心源性猝死!
江窈月不敢再耽誤,費力將男人從車裏拖出來,摸索一陣他的衣服口袋,果然找到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她掰開男人的嘴將藥塞到他舌底,隨後將他平放在地上扯開他領帶,而後交疊雙手開始做心肺複蘇。
正是炎熱的夏季,沒過幾分鐘,她額前便大顆大顆開始滴下汗珠。
可她無暇顧及,任由汗水掛在睫毛上,一刻不停按壓著男人胸口。
直到她眼前視線都有些模糊,救護車終於趕來。
醫護人員飛快跑下來,看見她手法專業,下意識問:“您是醫護工作者?”
“之前是。”
江窈月跌跌撞撞站起來,隻覺得雙腿都在發顫:“病人心源性猝死,上AED,腎上腺素1毫克靜推!”
跟車的急救醫護人員檢查過一遍,確定江窈月說得沒錯,毫不猶豫照做。
救護車嗚嗚開向醫院,等到男人被送進搶救室,她才鬆了口氣。
急診的醫生過來幫她包紮傷口,她這才發現那枚被她當鑽頭用過的婚戒不見了。
護士看她神色焦急,上前詢問,“小姐,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江窈月驀然一陣恍惚。
上輩子她把那枚戒指當成寶貝,即使別墅失火,她拚了命都要折返回去拿。
隻因為這鑽戒是紀淮司送的,也是他們婚姻的見證。
可是剛剛救人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用那戒指當了工具。
看著空蕩蕩的手,江窈月搖了搖頭,“沒關係,不重要了。”
或許連老天都在提醒,她和紀淮司沒有緣分了。
確認那個病人已經安全,江窈月也沒有在醫院久留,離開醫院給導師打了個電話。
得知她想要一邊工作一邊深造,導師語氣驚喜。
“窈月,你終於想清楚了?之前我就覺得你不繼續學習太可惜了!”
“我下個月才能回國,不過我有個故交開了一家私立醫院,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寫一份推薦信,你先去試試,等我回來再商量你繼續學業的事。”
江窈月舒了口氣:“謝謝導師。”
她現在手裏剩下的錢不多,必須得盡快找到工作,不然這麼點錢也支撐不了多久。
前世那種手心向上要錢的生活,她已經過夠了。
這輩子,她隻想為自己活!
掛斷電話,她也沒耽誤,直接趕去導師發給她的那個私立醫院。
導師事先已經跟那邊的院長說過,江窈月過去之後說明來意,便被帶到辦公室麵試。
院長先問了一些生僻的專業問題,見她回答還不錯,頷首道:“專業知識很紮實,不愧是蘇老的學生,不過隻是這樣還不夠,我還需要考察一下你的臨床操作。”
“你跟我下樓,我找一個合適的病人讓你進行一下臨床實操,要是沒什麼問題,明天你就可以入職了。”
江窈月點了點頭,她對自己的專業能力還算有信心,不出意外的話,這份工作應該板上釘釘了。
但沒想到剛下樓來到病房,她就聽見急診那邊傳來騷動。
江窈月下意識朝那邊望了一眼,竟看見紀淮司抱著孟雅茹大步衝進來。
孟雅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緊緊摟著紀淮司的脖子,聲音微弱:“淮司哥哥,我好害怕,肚子好痛......”
“別害怕,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紀淮司的嗓音帶著顫,在她麵前向來冷漠得像是沒有情緒的人,現在額前卻大顆滲著冷汗:“來人!快來看看她是什麼情況!”
院長也不經意皺起了眉:“我們過去看看。”
江窈月不想再跟他們扯上關係,可既然院長這麼說了,她也隻能跟上。
江窈月站在人群外,冷眼看著紀淮司滿臉焦急擔憂的模樣,心底一陣陣刺痛。
急診的醫生檢查過情況,微微蹙了蹙眉。
“病人病曆上寫明她妊娠將近八周,如果有下 體出血的情況,很可能是先兆流產,需要家屬簽字,住院保胎。您是患者的什麼人?”
紀淮司一愣,“我......”
孟雅茹哭著攥住他的手,“淮司,孩子,我的孩子......”
紀淮司回過神來,握緊了拳:“我是他丈夫!盡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孩子!”
醫生趕忙將人送到搶救室,急診室忙得人仰馬翻。
人群中,江窈月僵硬愣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