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孟雅茹的丈夫?那她算什麼?
重生一世,江窈月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紀淮司,也早就對他心灰意冷。
可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不知廉恥。
他弟弟是半年前去世的,那麼這個孩子自然不會是紀瑾司的。
再聯想紀淮司對孟雅茹的看重,還有他得知她懷孕時的反應,也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他們早就有了苟且,孟雅茹肚子裏那個,也是紀淮司的骨肉。
江窈月死死掐著掌心,恨不能馬上質問他憑什麼這樣作踐自己的真心,可喉嚨卻哽得說不出話。
她已經夠小醜了,放棄一切兢兢業業跟在他身邊當保姆荒廢這麼多年,現在再怎麼去鬧,都隻是增加笑料。
可偏在這時,院長開口道:“小江,你就去給那個病人做檢查吧。”
江窈月本能想拒絕,可如果不去,就意味著要向院長解釋自己身上那些糟心事。
都已經決定結束,何必再說那麼多,之後隻當是陌生人。
她點頭答應下來,先去消毒間換好衣服帶上口罩,隨後才走進急診室檢查。
紀淮司並沒有認出她,滿心滿眼都是孟雅茹。
江窈月上前掀開孟雅茹衣服時,他還皺著眉提醒:“聽診器捂一捂,她很怕冷。”
口罩下,江窈月扯了扯唇。
原來紀淮司也能有這麼體貼入微的時候。
她按捺下心裏那抹揪痛,做完全套檢查,又看了看孟雅茹的各項報告,微微蹙眉。
“患者沒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但自述腹痛也不排除是飲食問題,問題並不嚴重,可以先留院觀察。”
聽見她的結論,急診室的醫生們麵麵相覷,紀淮司更是不敢置信看向她。
“她都疼成這樣了,你說問題並不嚴重?”
他臉上的冷意毫不掩飾:“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她流了那麼多血,不是先兆流產是什麼?”
隻有孟雅茹不經意握緊了拳,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院長也皺起了眉,卻沒有馬上下結論:“說說你的判斷?”
“先兆性流產最常見的反應就是陰 道出血和下 腹部疼痛,但我剛剛仔細檢查過,這位女士分泌物顏色正常,彩超顯示沒有出血點,hcg和孕 酮也沒有超標,自述是上腹疼痛,這個位置是胃和結腸。”
她強壓著心裏那股難過,手不輕不重按在孟雅茹小腹上:“孕期便秘也很有可能產生腹部不適、腹脹,甚至痔瘡等症狀,這位女士的出血,我更傾向於......是排便不暢引起的撕 裂。”
聽她這麼說,急診室的其他醫生也趕忙上前觀察:“好像......還真是這麼個情況?”
孟雅茹臉色僵硬看向紀淮司,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阿淮哥哥,我沒法見人了嗚嗚嗚......”
“不是你的錯。”
紀淮司握著她的手開口安撫,目光落在江窈月臉上,眼神不善:“就算是這樣,這種事你也沒必要大張旗鼓說出來,有考慮過病人感受麼?”
江窈月神色平靜:“我隻是就事論事。”
病房裏的氣氛僵持不下,紀淮司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院長也看出的他的不快,忙打圓場道:“先生,我們江醫生現在隻是麵試階段,所以還沒有做過相關培訓,之後會注意的。”
“江?”
紀淮司的目光緩緩縮在江窈月臉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逼上前拽下她口罩。
江窈月想躲開,卻被他箍住手腕。
“江窈月?”
四目相對,紀淮司眼神驚愕:“你來麵試?誰準你出來工作?”
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故意說那樣的話讓雅茹難堪?江窈月,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手腕傳來劇痛,江窈月看著他冷硬的臉,指甲幾乎深陷掌心。
又是這樣......
在紀淮司眼裏,她永遠隻是他的附庸,做什麼都要經過他的允許,一點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可現在憑什麼她還要誰準許她做選擇?
“紀先生,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我要離婚,所以我想做什麼,跟你也沒有半點關係。”
她掙脫了紀淮司的手,嗓音冷極:“比起關心我,你還不如關心你懷孕的寶貝弟媳。”
紀淮司的臉色更加難看,拳頭幾乎握得青筋暴起。
江窈月憑什麼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
明明隻是依附他活著的菟絲花,有什麼資格和他對著幹?
“覺得自己有工作了,翅膀就硬了是嗎?”
紀淮司揚起下頜,聲音更冷:“隻要我不點頭,你就別想擁有工作!”
江窈月驀然攥緊了拳:“你以為你是誰?”
盧院長張了張嘴,看向江窈月的眼神有些複雜。
許久他才滿臉惋惜開口:“......小江,紀先生確實是我們醫院的隱名股東,如果他不同意,我們確實不能讓您加入,抱歉。”
紀淮司牽了牽唇,看她的眼神帶了譏諷,仿佛在告訴她,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
江窈月與他對視,心裏卻一片冷。
他的心上人都懷孕了,他還不肯放過他?
覺得她該一輩子伺候他們,不配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是非要麵試你的醫院,有本事,你就把全世界的醫院都買下來,不然我總會有容身之處。”
她漠然開口:“如果你不簽離婚協議,我也不介意半個月後直接起訴強製離婚。”
說完,她衝著院長鞠了一躬:“給您添麻煩了,抱歉。”
紀淮司看著她頭也不回走進電梯,壓抑許久的不安徹底爆發。
“江窈月,你就一定要和我對著幹?”
他大步追上去捏住江窈月肩膀,嗓音冷極:“跟我回去,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江窈月掙脫不開,揚手狠狠給了紀淮司一耳光:“鬆手!”
紀淮司抵了抵腮,眼中閃過危險的冷光。
可他剛要有所動作,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微涼卻極有壓迫感的聲音:“住手。”
紀淮司疑惑轉頭,便看見一輛黑色奧迪A8停在醫院門口。
車上下來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一雙深邃的鳳眸黑白分明,雖然看上去帶著些虛弱的病氣,看上去卻清冷矜貴。
高而挺的鼻梁旁有一顆紅色小痣,看上去格外蠱人,五官英俊得不像真人,倒像是精心琢磨的藝術品。
紀淮司深鎖著眉打量著男人,直覺他身份不太簡單。
定了定神,他冷聲發問:“先生,這是我的家事,和您沒關係。”
男人卻牽了牽唇,邁步上前和他對峙。
“但很明顯,江女士並不想跟你離開。”
紀淮司眉頭擰得更緊,目光不自覺落在江窈月身上:“你和他認識?”
江窈月愣了愣,也覺得男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男人將目光轉向江窈月,嗓音溫潤:“江小姐,那天謝謝你救了我,請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不如上車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也免得被閑雜人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