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此同時，一輛低調的馬車正快速地駛出京城，往西南官道而來。

而在沈家村的周望舒正一心向田丫頭套取沈青墨的家庭情況，其實她要知道這些，應該直接去問沈青墨，雖說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可目前不是一起搭夥過日子，家裏的情況她還是要了解的。

隻不過，這幾天沈青墨要侍弄家裏的幾畝薄田，至於是不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周望舒就不知，畢竟不在同一個屋子住，隻是早上起來不見他，晚上她睡了也沒見他回來。

周望舒隻好從兩個孩子和李氏嘴裏，弄清楚家裏現在的最真實情況，反正家裏是現階段沒多少餘糧，也沒什麼可吃的菜，無非就是白菜蘿卜土豆和野菜，家裏那些薄田就算每年能精心打理，遇到風調雨順的時候，也隻能混個溫飽。

除此之外，家裏還養了幾隻雞，和現在住的三間茅草屋。

周望舒：......

這個家比她想像得還窮，雖然她有個可以自動補貨的空間，但她也沒有到這裏來扶貧的意思，隻是這個癱在床上的“婆母”李氏倒是可以給她治一下，也算是沈青墨收留自己的報酬。

周望舒在現代是西醫臨床學的本碩博連讀，行醫十幾年，終於成了醫院出名的外科聖手，不僅如此，她在讀書時也順便修了個中醫學位，而且在孤兒院時，隔壁住了個老中醫，那時她是個比較孤僻的人，沒事就喜歡跑到老中醫跟著他看書。

後來讀書時，那老中醫還活著，她就經常抽空去給老中醫當助手，所以她的中醫臨床經驗非常豐富，可以說她如果要獨自開個中醫館完全沒問題。

所以她把完李氏的脈後，腦中就閃過一張古醫案，因此就有把握讓李氏重新站起來，或許這樣一來，也可以讓這個貧困的家庭過得好一點。

但是在給李氏治病的之前，她還是要征求一下病人家屬——沈青墨的意見，可是她現在連人都碰不到怎麼問？

算了，先幫李氏按摩一下雙腿，等自己幫她治好之後，她能快速站起來，不用在複健的時候花太多時間，太吃力。

掀開蓋在李氏雙腿上的被子，入目的是一雙肌肉已經萎縮了的腿，幹癟枯瘦得讓人不忍直視。

“嚇著你了吧。”李氏慈祥地握著拳頭輕捶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地腿，“也怪我這個老婆子拖累了墨兒，要不然他就算帶著兩個孩子，日子也不至於過得艱難。

我也曾讓他不要管我這個老婆子，可是那孩子怎麼都不願意放棄，還時常帶我去醫館醫治。”

正說著，門簾一動，沈小米從外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奶奶，喝藥了。”

周望舒接過藥碗輕輕嗅了嗅，裏頭無非是一些溫補的藥材，根本不對症，隻能勉強增加體質，跟現代西醫裏的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的藥功能差不多，不過也是因為這些藥才能讓老太太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您先喝藥。”檢查過藥沒什麼大問題後，周望舒把藥端給李氏，又吩咐沈小米去燒些熱水，“我要幫你們奶奶擦下身子，你去看看水缸裏還有沒有水，有的話就燒一鍋，燒好了跟我說一聲，我去外麵提。”

沈小米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家奶奶，見李氏點頭，他轉身就往外走，並甕聲翁氣地嘟噥，“一會兒我把熱水提進來，我力氣很大的。”

周望舒笑著搖頭，還沒說什麼呢，就聽李氏笑道：“你就讓他做吧，平時墨兒不在家，都是他們兄妹幫我的。”

“那哪能一樣，以前是家裏沒大人，現在我不是來了嘛。”周望舒柔聲道：“而且他們還那麼小，您就不怕他們不小心燙到自己？”

“不會，小米很聰明，不會讓自己被燙到。”李氏一臉驕傲地說。

周望舒沒有反駁，卻轉了話題，“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您這腿長期不動，血脈不通，肌肉也有些萎縮，我以後每天幫您按一下，還要用熱水敷一下效果會更好，還是我去提吧，更能掌握好溫度。”

嘴裏一邊跟李氏聊著天，周望舒手下的動作也沒停，李氏一臉慈祥地看著周望舒忙來忙去的身影，包括她聽到沈小米說熱水燒好了，立即出去提了桶熱水，用幹淨的布巾幫李氏擦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氏覺得自己被按摩過的雙腿，再加上熱布巾一敷似乎也了感覺。

周望舒剛把熱水提到門口，就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眸。

沈青墨一言不發地從周望舒手裏接過裝著水的木桶往外走。

周望舒也沒怎麼在意，看到站在一邊的沈小米和沈小田微微朝他們一笑，“進去陪你們奶奶說說話，我去幫你們做飯。”

沈小米和沈小田雙雙轉頭去看沈青墨，見他微微點頭，才手拉著手往裏屋走去，很快，裏麵傳來一老兩小的說笑聲。

周望舒看了沈青墨一眼，“你今天回來得倒早。”

“嗯。”沈青墨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周望舒癟了癟嘴，既然對方這麼冷淡那她便也不這麼上趕著，隻是到了那四處漏風的廚房，她驚喜地發現案板上躺了隻處理好的野雞，旁邊還放著隻幹淨的布袋子，打開一看，裏麵是半袋子白麵粉。

雖然這個時代的麵粉在周望舒來看還是挺粗糙，但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精細糧了。

“這些從哪裏來的？”周望舒指著案板上的東西問剛挑水回來的沈清墨。

沈清墨動作一頓，“山上打的，麵粉也是跟村裏人換的，放心用。”

周望舒瞪了他一眼，這人的口氣能不能再衝一點！她又沒說什麼，隻是她現在也屬於家裏的一份子，問問也沒關係的吧。

於是周望舒也不再說話了，先從麵粉袋裏倒出半盆麵粉，加水揉了起來，之後又將案板上的雞切塊，再從角落裏找出有點發芽的兩個土豆。

她微微歎了口氣，側目看看剛剛出去的背影，手上的土豆已經變成新鮮的了。

剛想舀水清洗土豆，身後傳來一個別扭的小男孩的聲音，“你在幹什麼？”